晏阳初 晏阳初诞辰130周年：第一位有全球影响力的中国社会创新家

撰文▏宋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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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相机镜头前，晏阳初穿着晚礼服，笔直地站立着，脸庞清瘦，抿着嘴，微笑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乌黑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这是1943年5月24日的晚上，美国纽约市卡内基音乐厅。照片上，四个中年男人并排站着，身高几乎一致。在最左边的麦克拉肯博士旁，一眼便能认出爱因斯坦，他半侧着身体，看着右边的一位—当晚大会的主讲人夏普瑞博士，彼此表情放松，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最右边的那位就是晏阳初。

那一天，是哥白尼逝世400周年。美国数百家高等学术机构发起成立哥白尼逝世400周年国家纪念委员会。一方面纪念这位伟人，另一方面表彰“世界上贡献最大、影响最广的十大名人”。他们必须在思想和方法上取得革命性的成就。

美国钢铁大王卡内基捐建的音乐厅，灯光璀璨，数千名科学家、企业家穿着晚礼服应约前往参加纪念大会。与晏阳初一样盛装出席的，有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哲学家杜威、“汽车大王”福特、飞机发明者莱特、物理学家劳伦斯等，他们都是十大名人的入选者。这些声名赫赫的人物，推动了各自领域的变革，与哥白尼一样，均为实至名归的“变革者”。晏阳初的变革性贡献在哪里呢？

大会上，他获得了一句表彰的话:“杰出的发明家:简化了几千年的汉字，使之易于阅读，使书本上的知识向以前成千上万的文盲敞开了心扉。这也是他的伟大人民的领袖:运用科学方法丰富他们的领域，增加他们辛勤工作的成果。”

这一年，是晏阳初在中国推行平民教育的第20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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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火种

1920年7月29日，晏阳初搭乘“俄罗斯皇后”号轮船从美国回国。留美期间，他先是在耶鲁大学读政治学，后入普林斯顿大学读历史学，取得硕士学位。轮船抵达上海后，30岁的晏阳初发现，离开中国8年后，中国政治愈发地混乱与无序，民众仍是万马齐喑地活着。

在上海，他没有去政府和大学找工作，而是找到了中国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总干事余日章，希望在协会的支持下推动平民教育运动。颜的首要目标是扫除文盲。他没有权利也没有钱，但他充满信心。

晏阳初出生于1890年。晏家世代居住在四川巴中，是一个书香世家，不过并无人考取过功名。晏阳初四五岁时，到塾馆上学。在塾馆，晏阳初天天向“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磕头，日日对着牌位口诵儒家典章，潜移默化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哲言，在他的内心生根发芽。

1903年，在父亲的安排下，到保宁府西学求学。西学课程是传教士教的，圣经必须天天教。严和几个学生自发地接受洗礼，一年后改信基督教。此后，从保宁府到成都，一直在西学求学，并深受传教士的影响。自此，“以爱教育为基督，征服世界”成为颜毕生的志向。

中华民国元年，在传教士的资助下，晏阳初离开四川，远走香江，就读香港大学政治学。未等毕业，他即乘船赴美，进入耶鲁大学，成为3000名学生中之一。耶鲁大学的基督教气氛浓厚，晏阳初入校不久就加入了唱诗班。他还经常到纽约参加基督教青年会的活动，并结识了多位该会的骨干。

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升级，美国向德国宣战。基督教青年会成立了一个战时工作协会，号召年轻人去欧洲当兵。1918年6月，毕业，随基督教青年会赴法国帮助在法中国工人。这些被称为“苦力”的中国工人地位低下，不仅不懂英语和法语，而且大部分不会写汉字。

晏阳初的工作，除了给华工当翻译，就是给他们写家信，寄往万里之外的祖国。他突发奇想，何不教授苦力识字？从数字开始，再到家信的常用字，最后编写千字教材，他以四个月之期为一届，毕业生已能独自写家信。在基督教青年会的资助下，他还创办了《华工周报》，帮助华工学习知识、联络感情。一年后，他返回美国就读普林斯顿大学。短暂一年，晏阳初认识了来自中国底层社会的苦力，也找到了人生努力的方向。自此，他立志终身致力于平民教育。

在后来的大半生中，晏阳初常说，“3C”影响了他的一生，就是孔子、基督和苦力。“3C”是他的信仰，是他心中的火种，时机到来，将产生长远的热能和光亮。

在晚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颜经常说影响了他的一生，即孔子、基督和苦力。“3C”是他的信仰，是他心中的火。到时候，它会产生长期的热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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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实验

在河北定县的乡村，村民经常能见到温文尔雅的晏阳初。他穿着粗布长衫，戴着礼帽，外出骑着毛驴。1929年，晏阳初搬到了定县，一年后，他的夫人带着孩子也来了。他志同道合的夫人叫许雅丽，美籍华人，美国哥伦比亚教育学院毕业，主动从美国返回中国推行体育教育。

据晏阳初的长子晏振东回忆，他们一家住在一个地主家的四合院里，条件远远比不上上海和北京，但仍旧保持着美国式的优雅生活。“我们在定县的厨房旁边有热水锅炉，热水随时都是有的。因为没有自来水，在屋顶上放了一个大水桶，有一个仆人每天打水往下灌。后来我们还有两个保姆，一个洗衣服，一个缝衣服，还有一个厨师专门做饭的，还是一个仆人是挑水、做体力活的。”

晏阳初号召他的同事走出象牙塔，跨进泥巴墙。他的同事，尤其是管理层面的，以前都是大学校长、教授或者留洋博士、硕士，是真正的精英阶层。这是中国有史以来，高级知识分子第一次成批次地进驻农村，为农村和农民工作。晏阳初高兴地指出，自北京迁移到定县，不是地理上几百里路的距离，实在是跨越了十几个世纪的时间。

颜号召他的同事们走出象牙塔，走进泥墙。他的同事，尤其是管理层的同事，曾经是大学校长、教授，或者是出国留学的博士、硕士，他们是真正的精英。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高级知识分子分批进入农村为农村和农民工作。严高兴地指出，从北京到定县的迁徙，不是几百里的地理距离，而是真正跨越了十几个世纪。

1923年，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总会在北京成立，晏阳初担任总干事，主持一切工作，一直到1949年。这是他推行平民教育运动的真正开始。平教会的成立过程中，当时的教育名人，张伯苓、蒋梦麟、陶行知甚至胡适，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最值得一提的，是朱其慧。她是民国前总理熊希龄的夫人，夫妻俩的共同爱好是慈善公益。平教会的办事处和经费，都来自朱其慧的捐献。

有限的筹款和捐款不足以支持严的宏伟计划。1928年，他前往美国接受母校耶鲁大学的荣誉文学硕士学位，随后开始筹集近一年的资金。他希望为未来五年的平民教育运动筹集50万美元。从美国东部到西部，他到处旅行，到处演讲，遇到无数钉子，最后筹集了超过45万美元的捐款。最大的一笔捐款来自洛克菲勒基金会，共计10万美元。“汽车大王”福特以自己的名义捐赠了1万美元。

经费不再是问题后，晏阳初和平教会选定河北定县，作为开展平民教育运动的试验地。平教会的总部也搬到了定县。此前，他以中华基督教青年会为平台，编出《千字课》，先后在长沙、烟台、嘉兴等城市进行小规模的实验，以四个月为一期，平民识字效果良好。定县实验，内容不再限于识字，“除文盲，作新民”，更重要的是“作新民”。

从事平民教育多年后，晏阳初发现了中国农民的四个缺点：愚、穷、弱、私。对于这四个“病症”，他提出了四个有针对性的疗救办法：以文艺教育救愚，以生计教育救穷，以卫生教育救弱，以公民教育救私。因此在识字教育以外，他还大力推广改良农业生产、提高农业产量，设立运销合作社提高农民收入，打疫苗、防治传染病，办农民杂志，编新式话剧，收听广播节目，进行公民和爱国教育。

经过多年的平民教育，颜发现了中国农民的四个缺点:愚蠢、贫穷、软弱和自私。对于这四种“病”，他提出了四个有针对性的药方:文艺教育救愚，民生教育救贫，健康教育救弱，公民教育救私。因此，除了扫盲教育外，他还大力推动农业生产的提高和农业产量的增加，成立运输和销售合作社增加农民收入，接种疫苗，防治传染病，办农民杂志，编新剧，听广播节目，开展公民和爱国主义教育。

四大教育实验，自1930年开始，分为三期，共计十年。可惜的是，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导致实验提前结束，但效果很快彰显。一些省市的主政者纷纷邀请晏阳初前往推动乡村建设和平民教育，湖南、广西和四川的主政者对此兴趣尤甚。抗日战争期间，定县实验完全中断，平教会的工作迁到四川，继续工作。抗日胜利，重建尚未完全开展，内战中的国民政府败退到台湾，晏阳初选择了出走，定居美国。在他的号召和指导下，乡村建设和平民教育，继续在东南亚、南美洲、非洲开展，尤其在菲律宾的运动，效果最为显着。

严百岁之际，亲自推动平民教育运动长达半个多世纪。晚年的严评价自己:“我是中国文化与西方民主科学思想相结合的产物。我确实有使命感和拯救意识:我是一名传教士，宣讲平民教育，从仁爱开始。我是一个革命者，想通过教育摆脱坏习惯和旧创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