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姆牧场攻略 知产审判 并非所有脑力劳动成果均获保护 以《史莱姆牧场》游戏攻略案为例

文 | 杭州互联网法院 张翀

转自:中国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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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回顾

原告左系百度账号“等离子光子枪”的注册用户。2016年1月15日1时23分，左在百度贴吧发布涉案文字称:“...使用蓝色黏液快速节省1500解锁农场场景，每天都有鸡和各种蔬菜水果刷出来，不用担心喂养问题。然后快速拿到钥匙去新场景抓蜜泥和熔岩泥，就可以随便去烧钱的日子了。”同日15时51分，被告浙江杭州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其托管运营的网站上发布了《在黏液牧场刷鸡、刷蔬菜、刷水果的技巧与经验》一文，文中使用了涉案词语。

左某认为，杭州某公司未经授权擅自使用其作品，侵害了其对文字作品享有的信息网络传播权，要求该公司赔偿经济损失1万元，并停止侵害，立即删除侵权文章。杭州某公司认为，左某所主张的涉案文字内容不构成《中华人民共和国着作权法》所保护的作品。涉案文字内容是游戏中的内置事实，属于游戏技巧，而非左某的创作行为。

依法审判

经审理，杭州互联网法院认为，左某与杭州某公司均提交了大量的电子证据，涉及的取证手段包括区块链技术、可信时间戳。在互联网环境下，经过对电子证据予以验真，可对部分证据所反映的涉案事实予以认定。

本案争议的焦点是涉案文字是否构成文字作品。构成书面作品的，需要认定左是否为著作权人，杭州某公司涉及的行为是否侵犯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涉及的词语属于游戏策略，描述了游戏“黏液牧场”的一种操作方法。所涉及的文字虽然是左个人总结游戏经验的结果，但内容相对简单简短，更体现了游戏的设定玩法，其操作步骤也相对固定。在创作过程中，作者的个性化判断和选择只是有限的“简单表达”。因此，涉案文字并非原创，不构成文字作品。左的相关主张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据此，杭州互联网法院判决驳回了左某的诉讼请求。该判决现已生效。

法律分析

“游戏攻略”是指，由官方或非官方发布的，可为玩家提供一些游戏经验与心得的文字或视频类教材，从而引导玩家，特别是新手玩家熟悉并尽快对相关游戏进行更多深入了解，亦可供玩家之间分享游戏心得。

这个案例反映了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方式的新变化。游戏论坛、百度贴吧、豆瓣集团等平台为游戏玩家提供了发布自己策略的渠道，承载着分享相关信息的功能。海量、单一、短小的文本信息几乎随处可见。著作权法保护作品的基本理念是保护思想的原始表达，而不是思想。游戏策略是否应该受到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保护，取决于它是否符合作品的构成要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着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二条规定：“着作权法所称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成果。”第四条第一规定：“文字作品，是指小说、诗词、散文、论文等以文字形式表现的作品。”由此可见，在认定涉案文字是否构成文字作品时，需审查其是否具有独创性。现行法律法规并未对“独创性”的含义作出解释，需由法院在司法实践中具体酌定。对文字作品而言，独创性直观体现在文字内容上，应从作者对文章结构的安排、段落文字的组织及遣词造句的具体呈现方式等方面来加以判断。

根据案情，涉案文字是否原创，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一是“独立”的表述。“独立”是指独立创作，而非抄袭，源于自身，具有作者个人特色。在这种情况下，杭州的一家公司提供了大量在互联网上搜索黏液牧场获得的游戏策略结果。以这个游戏策略为主题，不同的玩家可以进行多样化的创作。主题“速成”并不意味着玩家不能凭借自己的劳动成果主张权利。有记载的证据可以证明所涉文字是左独立创作的结果，符合“独创性”中“独立性”的要求。二是“创新”的表现。只有在表达形成过程中有选择、选择、安排和设计的空间，作者独特的智力判断、选择和个性达到一定高度，表达才能具有创造性。在“思想”与“表达”的边界上，思想越复杂具体，表达就越丰富多样。在这种情况下，所涉及的文字内容相对简单，短小精悍，不足100字，语言风格直白，体现了游戏的设定玩法。对于这种思想，可以呈现的表现方式极其有限，创作空少，个性化程度低。由此产生的文字不符合作品独创性的要求，不构成著作权法意义上的文字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游戏攻略是玩家在操作游戏过程中付出脑力劳动所形成的成果，但并非所有脑力劳动成果均应获得《着作权法》的保护。在具体案件中，应结合“独”和“创”两方面进行具体分析。认定文字内容具备独创性与否及程度高低时，篇幅是主要影响要素之一。但是，这并非决定性要素，亦与作者的主体身份及发布载体无关。即使文章的内容短小精悍，若其既不属于思想范畴，也不属于有限表达，则可能属于独创性表达。

从文化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玩家在运营游戏时产生的衍生利益不一定成为著作权法保护的智力成果，不能作为反对游戏著作权人和经营者享有权利的依据。然而，有些玩家不能完全使用基于游戏规则的劳动成果。否则会导致其他玩家缺乏主动收集和总结游戏经验空的创造力，影响游戏领域形成的信息共享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