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 “我是律师 请让我进去” 百年上海滩百年律政史
上海是我国近现代律师制度的发祥地,上海律师多以“开放、专业、活跃、前瞻、精细”的形象示人。早在1912年,上海就根据当时北洋政府颁布的《律师暂行章程》成立了律师协会,是中国近代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大的律师行业组织。新中国成立后的1955年,上海市律师协会筹备会及法律顾问处开始筹建,次年6家法律顾问处正式对外办公。可惜不久后,律师制度就受到了严重摧残,中断了20多年,直至1979年才恢复重建。今年是恢复重建律师制度40周年。《法制日报》记者与上海三代律师畅谈,回顾上海律师辉煌发展传承的精彩故事,记录上海律师在新时代勇敢开拓创新的崭新篇章。传 承1978年冬天,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的声音传遍了全中国。被打垮的公安法务部机关亟待重建,沉寂了20多年的律师制度被提上日程。1979年4月,上海市委组织部批准恢复上海市律师协会。“反右”运动的阴霾尚未散去,律师制度已经中断20多年,重建后的法律人才本就奇缺,又有多少人愿意重新“归队”?但是、倪彬彬、宋文姬等十几个老律师回来了,还有傅。这批人中,只有傅玄杰没有当过律师。“经过10年的动荡,我们必须重建法律体系!”当时任上海市律师协会会长的韩发现他拿着傅的文件时,他坚定的语气唤醒了他深深的记忆。那是1947年的上海,反饥饿、反内战的呼声振聋发聩,5月20日,京沪等地学生同时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史称“五二〇”运动。仍在读高中的傅也参与其中。当时,许多在上海游行的学生被国民党反动政府关押在曹家花园。当他们去支援时,他们被挡在门外。一个女人走过来喊道:“我是律师,请让我进去。”最后,一些学生被保释。此人就是爱国“七君子”之一、新中国第一任司法部长石良。这一幕让年轻的傅玄杰热血沸腾,想成为像史良一样匡扶正义的律师的念头,从此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如今已至鲐背之年的傅玄杰,向《法制日报》记者讲述此事时,依然难掩激动。
90岁的傅和他的奖章
他就读史良母校,投身中国法治建设,这个银行家的儿子默默立下志愿。“史良是上海法政学院首届学生,我是最后一届。新中国成立后,这所学校就被并入华东政法学院。”傅玄杰说。然而,他还没毕业就参军了,去了抗美援朝的前线。他在军事法庭待了十年。到复员回国时,律师制度已经不复存在。傅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获得了大量勋章,还获得了司法部三等勋章
彼时,上海滩上刚刚重建的律师队伍继而零落。1953年从华东政法学院毕业的倪彬彬,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律师,并曾受司法部指派,担任日本战犯特务头子富永顺太郎的辩护人。在风华正茂之际,这位女律师却因“反右”运动受尽磨难,每天拖着病体清扫街道。“第一批恢复重建的律师基本都是1957年公安稽查法务部下来的。大部分都超过半岁了。历经磨难,他们依然满怀热情,传承着上海律师助力司法、建立法治的使命。”同样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后来被召回政法队伍的吴伯清说。吴伯庆清楚地记得,1982年5月8日到第一法律顾问处报到时,不满四十岁的他,在当时都算是“年轻人”。一年后,复旦大学法律系恢复招生后培养的第一批法律人才。20出头的朱,成为为数不多的选择当律师的学生。曾师从第一法律顾问处倪彬彬。老一辈律师的严谨作风和高要求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律师不仅要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还要协助司法机关正确适用法律。从某种意义上说,律师办好一个案件,往往影响人们对我国法律的看法和态度。”倪彬彬的这段话一直刻在朱洪超心中。在上海市律师协会百年纪念大会上,倪彬彬与朱合影留念
发展20世纪80年代,伴随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上海律师行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每年都有新的变化。作为第一法律顾问室主任,傅敏锐地意识到,随着经济政策的不断放开,未来,经济领域必将是律师施展才华的天地。早在1982年,傅玄杰就拍板决定,在第一法律顾问处设立经济法律事务部,办公室设在上海滩最繁华的南京路永安公司楼上,为企业办理经济诉讼和非诉讼业务,这在全国尚属首例。“一开始,经济组加上我只有三个律师,没人想来。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这项业务非常受欢迎。南京路上的各大公司都成了我们的客户,创收也大增。当他们打破头时,每个人都想进来。”傅对的轻松故事有点自豪。南京路永安公司
资料显示,80年代的上海,财政收入占全国六分之一,工业总产值占全国八分之一,出口总值占全国四分之一,在各省市中均列首位,被称为中国计划经济的堡垒。到了80年代后期,中国出现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双轨制,两者不断博弈着,引发许多奇特现象,这在上海表现得尤为明显。“改革是主旋律。经济体制和科技体制都必须改革。面对突如其来的市场环境变化,一些一审诉讼在当时引起了争议。”他回忆说,时任第一法律顾问办公室副主任的吴伯清也是经济集团的成员。当时出现一批“星期六工程师”,国企的工程师利用业余时间到私企服务,其中有一位北航毕业的工程师,将一项电视机生产技术介绍给另一个厂,收取了一定费用,就以受贿罪为名被提起公诉,经过吴伯庆的辩护,这种行为应被视为技术中介,合理合法,最终免于定罪量刑。“星期六”工程师当时引起了一场大讨论
对内加速改革,对外扩大开放,浦东的开发开放让涉外法律服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需求。1985年,刚从华政民商法毕业的黄绮,被分配到上海外贸学院法学院当老师,除了日常教学外,外贸学院凭借其专业优势下设律师事务所,法学院老师兼职办理诸多涉外商品贸易纠纷。“律师既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也是改革开放的参与者、推动者和贡献者。”黄琦说。与此同时,上海律师体制改革全面铺开:1984年,市法律顾问处更名为律师事务所;1988年,上海部分律师事务所开始由国营事务所向合作制转变;同年,国内第一家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律师事务所——李国际律师事务所成立。1994年,上海段和段律师事务所在美国西雅图开设分支机构,打破了中国律师在国际上失去话语权的尴尬局面;1996年《律师法》颁布,合伙律师事务所的组织形式首次依法确定。2000年底,国资所完成脱钩改制,全部改制为合作或合伙律师事务所;随着2008年修订后的《律师法》的颁布实施,上海市所有律师事务所均已改制为合伙律师事务所或个体律师事务所...律师命运与时代脉搏同频共振、休戚相关。回首这段波澜壮阔的岁月,首位以专职律师身份担任上海律协会长的朱洪超饱含深情:“从法律顾问处到律师事务所,从国家法律工作者到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定位在变,身份在变,始终不变的是党对律师队伍的坚强领导,是上海律师推进国家法治建设、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初心使命。”今后不久前,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圆满闭幕。它不仅向世界展示了目前中国的经济市场和法治环境,也为上海乃至中国的律师提供了大量涉外法律服务的机会。10多年前,朱还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法学院读书。一门国际贸易法让他对中国律师出国产生了兴趣,而教这门课的正是黄琦。那时,她已经成为一名全职律师,仍然在高校兼职教书。“近年来,中国加入WTO,更多外资‘走进来’,更多中国企业‘走出去’,对外贸易中的法律服务,已经从商品贸易纠纷解决升级到国际争端解决机制的建立,亟须大量高端涉外法律人才投身律师队伍,参与贸易规则制定,维护国家经济安全和发展利益。”老师的话燃起了朱小苏成为一名优秀涉外律师的信念。在上海市女律师协会会员大会上,黄琦与朱合影
如今,朱小苏如愿成为一名律师,并入选司法部“全国千名涉外律师人才名单”,他主攻的破产和文化娱乐领域,面临越来越多的涉外业务,诸如跨国企业破产的司法协调、国内外文娱作品引进输出过程中的知识产权纠纷等。“过去,我们跟着客户的屁股做生意。现在我们要陪着他们发展,以后我们会引导鼓励他们多尝试。”朱对说道。在传统刑事领域不断进取的年轻律师王思维,同样看重国际化视野。中国企业在走出去过程中如何面对刑事侦查:境外或跨境企业在境内犯罪,如何解决境外资产被查封、冻结的问题;在海外追逃犯罪,劝说犯罪嫌疑人回国的过程中,律师能否作为中立的第三方参与工作,具体能起到什么作用...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刑事律师应该如何顺应潮流,是王思维近期思考的问题。“尽管这些问题在当前实践中很少遇到,甚至不会遇到,但国际化本身就是上海律师的鲜明特征,律师和律所必须具备国际视野,能与国际同行平等交流合作,才能在日后的业务中具备话语权、发挥影响力。”王思维说。能越来越广泛地执业,是王思维作为上海律师最大的感受。为了不断完善专业知识框架,紧跟法学前沿问题,目前正在华东政法大学攻读刑法博士学位,成为该专业第一位从律师中招聘的全职博士。与朱共同参加全国律师协会青年律师领军人才训练营
“用专业拥抱公益”是上海律师另一张名片。在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设、信访矛盾化解、多元化纠纷解决、群体性和突发事件评估与处理、立法协商、依法行政、参政议政、法治宣传等诸多方面,都出现了上海律师的身影。40年,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但足以让宝宝成长到成熟的年龄。40年来,百年传承的海派律师始终诠释着务实创新、开放包容的行业模式,将上海城市精神自然融入职业生涯,也将律师的声音融入时代的喧嚣。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新时代、新征程,上海律师迎风扬帆再出发!为你推荐1、2、3、4、5、来源:法治长三角俞张东明海燕原标题:《“我是律师,请让我进去”,百年上海滩百年律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