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味精 马尚龙 “上海制造”的先驱者、中国味精之父吴蕴初塑像应该伫立在哪里
原创 马尚龙 大上海小龙弄我们谈到了糖精。先说味精。中国味精从“楚天”开始,楚天味精从“上海制造”开始。
楚天味精广告透露的生活信息:女人穿旗袍下厨房
民族资本家都是有进取心的冒险家早年看到一张星火照片,是30年代“楚天味精”的广告。照片中的“唯一国货”对称垂直排列,远比楚天品牌抢眼。唯一国货的意思就是唯一和日本风味竞争的国产味精
我知道如今已经很多人在家里拒绝味精了。或许某一天,味精会在餐桌上彻底消亡。但是不管味精的命运如何,我以为,我们是不可以忘记中国味精的发明者吴蕴初的。用一句很规范的话来评价:吴蕴初是中国一代民族资本家的代表;用一句不规范的、却极其客观的话来评价:吴蕴初这一代民族资本家,是“上海制造”的先驱者,没有他们,“上海制造”就要去掉“上海”两个字了。以味精为例。味精是由日本帝国大学化学教授池田圭美发明的。1908年,东京浅草的一家商店里出现了一种叫“味之素”的商品,广告做得很大——“家好喝,白水变鸡汁”。现在看来,这是极其夸张的,会被工商部门罚款。受日货影响,多年后,中国老人仍习惯称味精为“味道的精华”
很快“味之素”在上海市场上也恃宠而骄。我想起来,到了几十年之后,上海老人还是习惯称味精为味之素的。味精于1923年在中国问世,它的发明者是化学家吴。当时由于日本风味的精华主导了中国市场,“佛手味精”打出了“唯一国货”的旗号,后来进入了欧美市场。吴看上去比现在的许多教授都优雅、睿智、善良得多
以前,流行一个观点: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冒险”显然是贬义的。如果将冒险理解为“进取”,至少值得我们对冒险家行注目礼了。吴蕴初这样一代民族资本家在上海开厂办事业做发明,无一不是在冒险,冒险的核心恰是他们的进取。冒险——进取,是“上海制造”的魂。为什么上海是冒险家的唯一天堂
到了1936年,吴蕴初对佛手味精做了一次更大的冒险,他向社会无偿公开了佛手味精的配方,放弃了他的知识产权。吴蕴初的理由是,有钱人每天鸡鸭鱼肉,都是鲜的,不用放味精的;倒是穷人,每天只有青菜萝卜,没有鲜味,他想让穷人尝到鲜味。只是味精太贵,穷人买不起。吴蕴初觉得唯一可以降低味精成本从而降低味精价格,是无偿公开佛手味精的配方。于是吴蕴初就这么做了。如今,人们经常谈论“感情”这个词,看看吴的免费公开味精配方。有多少人懂得感受,有多少人值得?资本家有自己的资本家面孔,荣毅仁是右四
吴蕴初的塑像前有多少人留影过?我没有在吴雕像前拍照,我相信你也没有——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但是在国外,我在很多不知名的外国人雕像前拍过照片。吴蕴初是民族资本家,做过那么多有“情怀”的事。1953年去世前,担任了华东军政委员会委员,上海市人民政府委员,算是红色资本家了。南昌路203号,曾经是他旧居,为支援“抗美援朝”和国家建设,捐给了政府。当初一大批社会闻达都捐房,捐钱、捐物。虽然是捐,也还是在政府要求下捐的。作为一个民族资本家,吴的雕像是非常罕见的
南昌路203号如今是“上海市化学化工协会”,院落里,还有吴蕴初的塑像,可以说是保留着对吴蕴初敬意的情怀。不过塑像后面的楼房,也就是几经修整过的吴蕴初生前旧居,扫帚和垃圾桶倚墙,还有少许堆物。虽然还不至于杂乱,但是作为吴蕴初塑像的背景,总是有欠“情怀”的。我不是说化学工业协会错了。在我自己的协会和吴捐赠的故居大院里,吴的雕像矗立着,保留着,已经很好了。对“上海制造”有突出贡献的资本家,享受这种待遇的并不多。但是塑像“蜗居”在院落里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是一个公共场合,像国外许多城市,在街角在公园,在公众视线之内,那才是对被塑像者最大的恭敬,也是一个城市文化的底蕴展现。这是一种公共行为,需要公共行为的理念,需要公共行为的价值观。一夜之间,公私合营,几年后,一夜之间,国有了,资本家就没有资本了
这几年,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宣传层出不穷。四大美女、梁祝、包拯出生地都是旅游热地,他们的塑像做得都很光鲜,同时也大多很浅显甚至低俗;还听说有不同的地区有在抢包公的户籍的。吴没有那么伟大,传奇而浪漫。他只是一个实业家,但他离我们很近。他的故居不可能是旅游目的地,但足以引起对“上海制造”的深刻思考。从这个意义上说,南昌路203号的吴雕像被低估和忽视了。南昌路203号是上海市中心的市中心,就在淮海中路南端的第一条横马路,但是我们小时候从来不知道那里有中国“味精大王”的旧居,扛起过“唯一国货”的大旗抗衡日本味精。我们小时候从来不知道味之素的叫法是日本的,不知道草体的“四”很像日文的“之”。楚天味精厂位于顺昌路,被日军炸毁。现在大楼还在
我们被吊起过多少鲜头?小时候只知道味精还是很贵的。一瓶味精大约30克,或多或少。味精瓶底味精瓶底嘴小,味精是用手轻轻打味精瓶,永远不会掉下来,也不能像后来那样用小勺子打。我记忆深刻。厨房里,妈妈负责味精。我们不能碰味精瓶子。只是我妈经常“失手”。玩味精的时候,她用力过猛。只听妈妈说:“没事,味精都冲出来了,眉毛都要新鲜了。”。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高价味精相比,此时的味精已经非常便宜了。我们都很享受味精大王的感觉。味精瓶子很小,我怕味精会“冲出去”
我还知道,在石库门和老式的公房,厨房间都是多家人家合用。盐、酱油、醋,或许还可以留在厨房间,油、糖、味精,一定是烧好菜就带回到自己屋里的,怕被人家偷用。味精弹过几下,怎么看得出?由此就会引发邻居语言相抵,肢体相抗。楚天味精的宣传漫画也很专业
味精和糖精,堪称是“同桌的你”,是在同一个时代对中国人味蕾发生很大作用的“精品”,厨房里再也没有其他精了。不过同桌不见得是同样的贵贱。味精是贵族,糖精是小巴辣子。即使来源于俗语,味精和糖精的价值也有高有低。“糖精片”的寓意就是哄你。味精的俗语是“吊鲜头”,会先给你一点味道,引诱你入迷,甚至引诱你上钩。如果一个人受了委屈,给他一些糖精片安慰他;如果一个人有一些想法,尤其是他屈服了,比如p对p,他一定是先“惊讶”了。味精和糖精,就像所有的调料,都有它的市井流俗之语,不是它们低下,而是它们深入到了市井百姓的血液里。三人中的狐狸呢?什么味道?也许下次吧。马尚龙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散文报告文学专业创作委员会副主任;阅读和编辑民进上海市委出版传媒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市黄浦区明富图书馆馆长上海评弹团艺委会顾问马尚龙海学校文化工作室主任着作主要分为三个系列,分别是《幽默应笑我》《与名人同窗》等杂文系列,《上海制造》《为什么是上海》《上海女人》等上海系列,《卷手语》《有些意思你从来不懂》等随笔系列 。2019年出版的新书是《上海的路号》。近年来出版的几本书,网上、出版社和实体书店都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