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海龟 不是每一只海龟 都能游向海洋

仔细打开几个月前发现的乌龟窝后，人们惊讶地发现，几十个从窝里逃出来的玳瑁宝宝被蛋壳堵住了，爬不到陆地上。在人们的帮助下，他们被放在沙滩上的那一刻，他们疯狂地爬上了海浪声的顶端。小玳瑁本应该在晚上出发出海，但因为这次“意外”，它们不得不在中午12点去海边晒太阳，这样可能会杀死它们。

我尽量用自己身体的影子将它们盖住，创造些许的阴凉。五十米的距离显得格外漫长。长途跋涉终于到了终点，汹涌的海浪直接将玳瑁宝宝吸了进去，尽管它们努力扑腾着四肢，仍然像落叶一样完全被海浪左右。又一个浪打过来，玳瑁宝宝已不见踪影。庆幸它们顺利进入大海的同时，看到它们在大海面前显得如此无力渺小，我也不禁疑惑：它们能在这个凶恶的世界顺利存活十几年，回到这片海滩孵育下一代吗？身为IUCN红色名录上“极危”的物种，它们将会担负起种族复兴的使命，还是只是玳瑁种群留给世界最后的影子？

基拉·利特尔，一只刚从窝里“捞”出来的小玳瑁

故事发生在巴拿马的Bluff beach——全球最受玳瑁欢迎的海滩之一。除了玳瑁以外，包括世界上现存最大的海龟棱皮龟在内的三种海龟也会做客海滩。然而，在这片海龟的天堂，当地人的生活状况却不尽如人意。于是对于处于极度贫困状态的居民而言，海龟肉成为了必要的食物来源，连海滩上的海龟蛋也是当地人口中的一种“美味”。村民们往往会蹲在海滩边等待岸上的海龟产完卵后将母子统统带走。海龟蛋甚至为村庄里的狗提供了必要的营养。因为当地人往往不会给狗提供所有的食物，在海滩上觅食也成为了当地狗的生存法则之一。

刺激海龟狩猎的是外界对海龟日益增长的兴趣。当海龟壳、龟壳等成为财富、身份和艺术的象征；当外国商人带着大量的钱出现在海滩上时，海龟已经从一种生存资源变成了一种可观的经济来源。起初，商人以每公斤约4.4美元的价格购买龟壳。后来，龟壳的价格高达每公斤44美元。一些中国消费者对龟壳情有独钟，中国和日本曾经是走私龟壳的最大目的地。除了购买龟壳和标本，龟肉作为稀有食材的交易也不容小觑...

德国生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创作的世界上七只海龟的插图，右上角是玳瑁。图源网络

20世纪，在不断升温的猖狂捕猎之下，巴拿马地区内包括玳瑁在内的许多海龟种群数量急速下降。

猎杀野生动物的故事并不少见。像海龟一样，猎杀大象、犀牛等并不少见。在全世界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回过头来看海龟的案例，似乎当地人相当大的收入必须以牺牲海龟为代价；相反，对海龟的狩猎禁令似乎让当地人的生活变得更糟。

实际上，由于当地范围内的玳瑁种群数量急剧下降甚至迫近绝迹时，当地人出海捕猎的成功率也开始大幅下降。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如果海龟消失了，自己也将没有海龟可捕。对于当地居民而言，野生动物的丧失会直接导致经济上的损失。于是，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海滩边几个村庄联合起来自发自主自愿地制定可持续捕猎的计划，规定每禁猎五年之后开放一年捕猎，并且互相监督。这种出于对自己以及后代经济利益考量的自愿的禁令极其有效。在海龟保护组织介入之前，巴拿马区域内的海龟数量已经停止减少，甚至有所回升。

被钩子钩住的龟甲世界自然基金会

海龟保护组织介入后，在进一步呼吁鼓励当地人禁猎的同时，也为当地人的收入来源提供了其它方案。STC首先将禁猎周期延长到20年。因为母玳瑁在出生离开海滩后大约12年会回到海滩产卵，20年的禁猎周期能更好保证海龟有机会培育下一代。

面对当地人对延长猎捕期的不满和疑虑，以及他们对海滩上海龟的“跃跃欲试”，STC为当地人提供了其他在不伤害海龟的情况下围绕海龟的经济来源:他们雇佣当地人成为海龟保护组织的成员，并付钱让他们参与保护事业。受雇的当地人早晚定时在海滩巡逻，收集海龟脚印、产卵时间、巢穴位置等信息。这些数据对于STC判断和估计海龟数量非常重要。工作人员还将为上岸产卵的海龟安装追踪装置，并在预计小海龟破壳时挖巢检查破壳成功率。

除此之外，STC也鼓励当地人开展生态旅游，在不影响海龟正常产卵的情况下带领游客夜间参观海滩。由此，STC在保证了当地人收入的同时，也为物种保护添加了血液，还增强了公众对于海龟状况的了解。当地人更少纠结什么时候才可以捕猎，而随着保护工作和旅游业的发展，海龟在当地人眼中也逐渐从猎物变成了一个值得爱惜、尊重和保护的生灵。

图3:参与实地数据收集的工作人员基拉·利特尔

经济发展与物种保护虽然经常处于对立面，两者之间的矛盾却并不是永远无法调和的。不仅仅是野生物种的丧失可能会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当地居民收入提高和当地物种的保护也可以相互促进。巴拿马海滩上的故事告诉我们：在强调野生物种保护的同时，也不要一味忽视甚至压抑当地经济问题。对于保护工作者而言，将收入来源往更加健康、生态友好的方向引导也是至关重要的。经济问题的解决可以使保护工作进程顺利许多，也能培养人们对于当地物种的喜爱与尊重。

对于巴拿马的玳瑁玳瑁来说，虽然种群数量在缓慢上升，但它们面临的生存问题依然严峻——除了捕猎，海洋中塑料的污染、海滩上的光污染以及全球变暖导致的珊瑚礁丧失等，都严重影响了它们的生活。

彭于晏余岩呼吁保护海龟海报

对于我们普罗大众而言，虽然鲜有机会能到一线实地参与保护，不吃海龟肉，不养海龟，拒绝购买如海龟壳一类的野生动物制品等减少对于它们的需求的行为可以从根源上制止对野生动物的猎杀；减少使用塑料制品可以减少对海龟宝宝的再次伤害。我们需要做的还有许多，但是巴拿马海滩旁发生的故事使得我们对今日破壳的海龟宝宝能在十几年后重返海滩的愿景不只停留在幻想。

参考文献:

Raúl García Varela, Assistant Research Coordinator, SeaTurtle Conservancy.

戴恩斯，蒂娜。"濒危玳瑁龟壳贸易比科学家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国家地理，2019年3月27日。

“Hawksbill Turtle.” IUCN Red List, June 30 2008.

作者|周琳

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大学生。

编辑|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