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宾达安哥拉：差点把民主刚果堵成内陆国卡宾达飞地是如何形成的

2022-01-06 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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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宾达飞地

作者｜皮皮侠

编辑| |托马斯

自公元15世纪地理大发现开始，海运就逐渐取代陆路成为人类主要的运输方式。沿海地区不仅因交通便捷而适宜发展经济，更因海洋蕴藏的丰富资源和海上交通线的关键性而具有战略意义。可以说，海洋是一个国家走向世界的窗口。

说到海口，非洲第二大国刚果民主共和国就惨了。作为一个沿海国家，它的海岸线只有37公里，与234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相差甚远。

▲刚果河口，刚果唯一的出海口

造成刚果狭窄出海口的原因在于邻国安哥拉的飞地—卡宾达，这块面积不过0.7万多平方公里的地区，几乎把刚果堵成内陆国，如今这个国家的最大港口，竟是刚果河上的一个河港。

▲刚果最大的港口马塔迪位于刚果河下游，距大西洋135公里

安哥拉的卡宾达飞地在历史上是怎样形成的？这块飞地的存在又对两国分别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呢？

▲非洲安哥拉和刚果的地理位置

一、葡萄牙殖民安哥拉

在非洲中西部，有世界上最大的刚果盆地。刚果河，世界第二大河流，流入盆地，最后向西流入大西洋。刚果盆地气候湿热，覆盖世界第二大热带雨林。刚果盆地南部是高原地区，地势高，气候温和。

刚果盆地及其南方高原广袤的土地上，植被繁茂，水热条件充足，为这里人类文明的发展提供了充分的有利条件。

▲非洲中西部地形图，中间绿色为下刚果盆地，左下黄色部分为较高的高原地区

公元6世纪初，来自西非的班图人一部分迁徙到刚果盆地及其南面的高原，成为这里的主要居民。到公元13世纪，班图人发展成具有不同民族特征的族群，并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国家，其中以刚果王国最为强盛，它的势力范围囊括了刚果河中下游流域的大片土地，其南面是国力较弱，对它称臣纳贡的恩东戈王国。

▲班图人建立的刚果王国和恩东戈王国势力范围示意图

假如没有外部因素的干扰，班图人的国家本可以沿着自己的路线演化，然而，葡萄牙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个轨迹。

葡萄牙是欧洲西南部的一个国家，在14世纪末建立了稳定的君主制。因为规模小，资源匮乏，所以有很强的对外扩张野心。当时在近东崛起的奥斯曼帝国日益强大，控制了传统的地中海贸易路线。葡萄牙只能另辟蹊径，航行到大西洋西部，找到一条通往黄金和香料的致富之路。

▲自公元14世纪奥斯曼帝国扩张以来，葡萄牙的地中海贸易路线被切断

公元1482年，葡萄牙探险家沿非洲西海岸考察，途中发现刚果河入海口，随后在南边不远处的海岸登陆，他们在两地树立石柱，宣誓葡萄牙在这里的主权，并与刚果王国建立了联系，这是葡萄牙在安哥拉殖民活动的开始。

葡萄牙人来寻找黄金，但直到16世纪中期，他们才在刚果发现这种贵金属。这里的气候炎热潮湿。失望之余，他们向南探索，将注意力转向恩东戈。恩东戈国王的头衔是“恩戈拉”，葡萄牙语翻译为“安哥拉”，这是安哥拉名字的由来。

▲葡萄牙在安哥拉的第一个殖民地据点罗安达现在是该国的首都

公元1576年，葡萄牙人在恩东戈王国西部海岸建立第一个殖民据点，并将其命名为罗安达，这就是日后的安哥拉首都。葡萄牙人在沿海地区的殖民活动大获成功，但在内陆地区碰上了硬钉子。

内陆是恩东戈王国的统治核心。这里山多，易守难攻。他们依靠忠诚反对派的危险地形，葡萄牙人直到1675年才失去军队。虽然葡萄牙人没有在恩东戈王国发现黄金，但这里的气候适合欧洲人居住，他们通过奴隶贸易攫取了大量财富。

▲描述恩东戈王国杰出领袖恩津加王后与葡萄牙总督谈判的画面。她被认为是非洲的美德

葡萄牙人在安哥拉的活动使得英法两国垂涎欲滴，它们向葡萄牙的独霸地位发起挑战，葡萄牙被迫以承认一切欧洲国家在刚果河以北地区贸易自由为代价，换取其对刚果河以南的安哥拉殖民地的认可。此后，葡萄牙专心向安哥拉南部扩张，直到公元19世纪安哥拉附近的均势再次被打破。

第二，三国分裂刚果，葡萄牙占领卡宾达

列强在非洲进行殖民活动由来已久，但由于内陆地理环境复杂，开发成本过高，因此起初主要占据沿海地区，后来，国际形势的变化打破了这一局面。

▲17、18世纪，欧洲列强在非洲的殖民活动以颜色代表殖民地，表现为主要分布在沿海地区

公元19世纪中叶，随着工业革命的完成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开展，欧洲列强对工业原料的需求剧增；同时，为了获取巨额利润，其生产的大量工业品需要广阔的海外市场。然而，美洲在当时被日益强大的美国视为后院，亚洲又几乎被瓜分殆尽，因此他们把触角伸向了非洲。

欧洲列强仍以探险为非洲内陆殖民的先导。从公元1879年到1884年，比利时组织了一支探险队，在刚果河流域进行殖民活动。当时，刚果王国已经名存实亡。探险队用武力威胁沿途部落的酋长投降，并建立了一系列殖民据点。比利时有垄断刚果河流域的巨大趋势。

▲公元1879年至1884年比利时在刚果河流域的勘探活动

老牌欧洲列强英法两国再次看红了眼，它们也各自凑出一支队伍前往刚果河流域。而在该地区最早开展殖民活动的葡萄牙人也不甘落后，他们以最早发现刚果河入海口为名，同样提出了土地诉求。

公元1884年，为了协调非洲的利益划分，欧洲列强和美国举行了柏林会议，非洲国家被排除在外。划分刚果王国是会议的焦点。比利时获得安哥拉北部刚果河左岸，而法国获得刚果河右岸的土地。葡萄牙原本想占领刚果河以北的沿海地区，但比利时想拥有一个出海口。葡萄牙在各国的压力下，被迫放弃刚果河下游的狭长地带，获得其以北的一小块土地。这是葡萄牙的刚果，因其最大的城市而被命名为卡宾达。

▲比利时、法国、葡萄牙瓜分刚果王国。黄色区域是葡萄牙刚果，绿色区域是比利时刚果。可以看出，卡宾达与安哥拉没有陆地边界

安哥拉与卡宾达在陆地上并不相邻，葡萄牙占据初期，两地是平行关系，互不隶属，拥有两套管理体系。但在1956年，为了精简殖民机构，节约治理成本，葡萄牙将两地置于同一总督治下，为之后卡宾达并入安哥拉埋下了伏笔。

第三，安哥拉独立，卡宾达合并形成飞地

二战期间，以英法为代表的欧洲列强在战争中受到极大削弱，它们在非洲的殖民统治难以为继。因此，战后的非洲各殖民地掀起了民族独立浪潮。

▲1960年独立于刚果，现在是刚果

1960年，比属刚果和法属刚果获得独立，虽然它们在历史上都是刚果王国的一部分，但由于长期归属不同国家殖民统治，在社会制度等方面有了很大差异，因此形成了两个独立的刚果国家。为了便于区分，习惯上用首都的名字分别简称为刚果和刚果。

与比利时和法国不同，葡萄牙没有受到二战的影响。在右翼政权的统治下，它加强了对殖民地的控制。然而，这种违背历史潮流的做法收效甚微。在周边国家独立的影响下，安哥拉的民族解放意识上升，从1961年开始就开始了对葡萄牙殖民者的武装斗争。值得一提的是，安哥拉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解放力量，这是其独立后长期内战的根源。

▲葡萄牙的非洲殖民地在1961年至1974年的葡萄牙殖民独立战争中获得独立

葡萄牙对安哥拉的反殖民斗争进行了残酷镇压，激起国际社会的谴责，安哥拉民族解放力量得到国际的舆论支持和物质援助。十多年间，葡萄牙深陷战争泥潭，付出了巨大的军事和经济代价。1974年，葡萄牙国内对殖民地政策的分歧最终引发政变，政权更替之后，葡萄牙所属殖民地的独立进入快车道。

▲1965年会见安哥拉民族解放力量的古巴领导人埃内斯托·格瓦拉，古巴是参与安哥拉独立运动最深的国家

1975年，葡萄牙政府与安哥拉各派民族解放力量领导人达成协议，葡萄牙在安哥拉长达五个世纪的殖民统治宣告终结。同时，原属同一总督管理的卡宾达被划为安哥拉的领土，形成了一块飞地。这个面积虽小，但扼守刚果出海口，极具战略价值的要地，即将对安哥拉和刚果两国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卡宾达夹在“两个刚果”之间

四、卡宾达飞地对两国各自产生的影响

安哥拉和刚果都是幅员辽阔的国家，人口约3000万，而刚果人口约8000万。刚果拥有丰富的有色金属等自然资源，并被誉为世界原料仓库。但是现在，两国的经济非常不同。安哥拉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3400多美元，是刚果的6倍。

然而，在两国独立之初，经济经济差距并不明显。同样的班图人祖先，同样被欧洲人殖民的经历，同样在21世纪初才结束的内战，出现两国现在经济发展差异的一个关键原因就在于卡宾达飞地。

▲安哥拉和刚果的人均GDP图表显示，两国独立之初的经济差距并不明显

早在1966年，卡宾达就发现了安哥拉第一个近海油田，随后的更多勘探结果表明，这里的石油储量丰富，质地优良，易于开采。但由于反葡独立战争和内战的影响，产量一直很低。21世纪初，安哥拉内战结束，为发展经济迎来了和平环境，凭借卡宾达的石油资源，安哥拉开始了经济腾飞。

▲运输繁忙的卡宾达港

据统计，卡宾达的石油储量占安哥拉总储量的近八成，而产量占总产量的60%以上，助力安哥拉成为非洲第二大产油国。由于安哥拉本国石油消费有限，开采的石油80%以上用于出口，而卡宾达濒临大西洋，具有便利的海运条件，从油田到港口的运输成本大为降低，源源不断的石油出口给安哥拉带来巨额财富，一跃成为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第三大经济体，创造了经济奇迹。

▲2019年，安哥拉石油产量排名世界第15位，非洲排名第二。卡宾达促成了这一点

卡宾达以另一种方式影响了刚果，虽然坐拥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对于矿产品等大宗商品，海运是最廉价的运输方式，而作为刚果唯一出海通道的刚果河入海口，南岸是安哥拉本土，北岸又紧邻卡宾达，难以修建海港。

为了开通远洋航线，刚果政府经历了很多麻烦，他们选择在刚果河下游修建河港。但由于河流水深的限制，万吨以上的船舶只能在汛期进入，极大地制约了矿产品的出口。

面对本国远洋航运远不能满足出口需求的尴尬处境，刚果只得寻求通过铁路将矿产品转运至刚果和东非国家的港口，然后通过海运销往国际市场。但是，修建铁路等基础设施耗费了国家大量财政收入，而矿产品从其他国家通过又抬高了运输成本，利润大打折扣。出海口对矿产品出口的限制，是刚果经济落后的一个重要因素。

看到邻国安哥拉经济的快速发展，刚果羡慕不已，只能求助。狭窄的海口已经成为这个非洲大国永远的痛。

▲望洋兴叹的刚果，在其三大海上通道中，只有刚果河入海口位于中国境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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