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注我 读人话旧｜李泽厚：“我注六经”vs“六经注我”一例

早起的时候，偶尔会看到有人推着中国哲学史资深学者金先生评论李泽厚哲学的话语。我怀着极大的兴趣读了它们，觉得很有趣。借此机会为泽厚先生90大寿写下一些感想和“聊天”。 我第一次知道金的名字，几乎是通过李泽厚的《汉代思想史》序言 当时在吉大文科阅览室里就有这本稍微大一点的书。它淡黄色的封面似乎还留在我的印象里。我应该把这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但不幸的是我没有读完 从先生的回忆中得知，李思想史上的“三论”是通过他的编辑而产生的，难怪两人的友谊是这样的 80年代是李泽厚时代，我是“三论”流行的见证者 按照“正常”的顺序，我们先读“古论”，再找“近论”——我们看“近论”的时候，“现论”也就出来了，这也叫“体验历史” 当然，我可能先读过《近期理论》。因为对美学的兴趣，我找了当时所有李的文字。当时《古代理论》可能还没有出版，所以只能先看《近代理论》。 除了伟大的理论，李泽厚的序言和采访也很好看。无论从文笔还是思维，这些小字无疑是那个时代的一股清风，一股清流 比如泽厚先生曾经在一篇文字中透露，他从小就暗恋自己的一个表兄弟，等等。在春潮汹涌但社会舆论中仍有一些道家味道的时代，这是一位著名学者写的，似乎闻所未闻 当然，这些话里不仅有“闲话”，而且大部分还是关于思想和学术的 记得李泽厚在林纾首次发表的《与青年朋友谈治学》一文中，将“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作为两种研究方法进行了比较，明确表示自己“属宗”。 现在我们可以注意到，这种方法论上的“二分法”在解释李和金之间的“差异”时似乎很有说服力 金的评论主要涉及李泽厚哲学的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哲学与科学的界限，尤其涉及各种本体论和所谓“超越”概念；二是“羊美”或“羊美”，既与美的起源有关，也与古代思想起源的解读有关；三是道德与伦理的关系，如何看待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遗产 就哲学与科学的关系而言，金认为，李泽厚受制于“以哲学为科学”的开拓态度和信念，而不是像他们共同的老师冯友兰那样，一开始就把哲学与科学区分开来 这无疑是一个很有见地的观察。虽然金没有仔细比较冯与李的哲学观，但当金提出李泽厚否认中国文化和思想具有“超越性”时，他否认中国有哲学，这无疑需要进一步辨析 对于李泽厚哲学的特点和成因，金似乎归结于李的“文论风格”，如“饮食哲学”、“日常生活主体”、“情感本体论”等耳熟能详的概念，都是金所谓的“模糊概念” 无论“情感本体”能否“覆盖”主要儒家经典，从理论上讲，金认为所谓“情感本体”中的“情感”离不开“道德规则”这一理性概念，而是认为“道始于情”中的情感已经是一种反映，不是情感而是理性。 对于作为“文化心理结构”的“本体论”的落实，以及对美学和伦理学的具体阐释，金认为是由于“既讲科学” 就“羊美”或“羊美”而言，金评论的重点仍然是打破李泽厚把美归于善的企图，从发生学和本体论的角度，对他基于工具使用的近历史唯物主义作出解释 有鉴于此，金夏普指出，从“羊大为美”将美归结为善，不仅有机械唯物主义的嫌疑，而且与多年前甲骨文使用“美”和“善”这两个词在口语中已经融合的事实直接冲突。 有趣的是，金的评论并未触及“羊是美的”，但后者一方面可能有助于缓解机械唯物主义的指责，另一方面又延伸了李氏美学的关键旨趣:“羊是美的”或“羊是美的”，既回应了人类学方法对美与艺术起源的解释，又进一步宣传了所谓的趣味美学的方向，从而将“趣味”与古希腊并列 就道德与伦理的关系以及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遗产而言，金主要是进一步阐明了他在哲学问题和哲学主题上的先验和超验立场 他一方面反对以巫术为基础来解释美德的起源，另一方面又反对中国哲学中所谓的“良知”、“正义”、“身心”的纯粹理论结构，反对西方文化中把上帝的存在、灵魂的不朽、意志的自由视为人的“文化心理结构”，从而进一步否定了李泽厚的“把哲学说成科学” 在这里，金其实抓住了李氏伦理学中一个奇特的悖论:一方面，自由意志和道德法则并非来自上帝、“正义”、“良知”或“先验理性”，而是仍然来自“人”；另一方面，这里的“人”是指“人的总体性”，即所谓的“大写的人” 一方面，李泽厚通过强调个人利益、生命和幸福的牺牲来表现道德的崇高。例如，他经常以消防员为例谈论自我牺牲。另一方面，通过区分伦理学的形式和内容，他陷入了死亡的恐怖分子在实践“绝对命令”的理论，这听起来“很奇怪” 从金对李泽厚的评论中，我们当然可以看到一些基本的哲学差异，但如前所述，研究方法的差异至少可以部分解释两者之间的差异 科学乃至科学主义对李泽厚哲学的影响，既是李泽厚哲学的一个独特方面，也反映了这一理论所处的时代精神 哲学的科学性和旨趣体现了李泽厚哲学的启蒙色彩，这也是当时或后世不满李泽厚哲学的人所关注和关注的一个方面 或许可以说，正是李泽厚把哲学当作科学来谈的倾向，金冯春注意到了，这使得后者不说话，杜绝了“思考”，捍卫了“常识”，似乎表现出对所谓超越问题的兴趣不足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以哲学为科学是李泽厚哲学“我注六经”的一面，金所谓的“文学批评”风格是“六经注我”的一面 再者，无论是“羊美”还是“羊美”，重点仍然是试图对美和美感的起源做出一个近乎遗传的解释，这当然是李氏美学的方面，或者可以说是他研究“我注六经”的一面 然而，李泽厚在这里读到的是发展一种审美理论，这是他所倡导的中国美学的本质和精髓。这是《六经注我》的一面——据说最能体现李泽厚国际声誉的《诺顿文选》比《美的历程》为中国美学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至于所谓实践本体论与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传统之间的关系，当然，一方面，我们应该看到，至少在字面意义上，也许是因为晚年境遇和境遇的不同，金、李二对马克思主义理论遗产的态度呈现出耐人寻味的差异 但从李泽厚的哲学发展历程来看，李贽在其理论背景中强调了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和色彩。一方面，存在着维护个人身份和所谓理论一致性的“焦虑”。另一方面，可以说，李泽厚从理论生涯之初就表现出对马克思主义传统和遗产“活用”的态度，用实践论和社会史解释美的本质，用积累论和人性化本质谈论文化心理结构。 换句话说，在对待包括马克思在内的各种理论遗产和资源的态度上，李泽厚并没有采取“抱残守缺”的“我注六经”式，而是在“六经注我”式中“返本”、“创新”。至于“返本”、“创新”的意义和色彩，是另一个层面，我们也不能。 因此，我们注意到了一个有趣但又有些悖论的现象:在一个至少表面上对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理论遗产采取客观开放态度的理论路径中，实际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在理论应用上有些克制甚至“教条化”的态度，其外在可以描述为“六经注我”，内在可以描述为“我注六经”；在另一种被反复引用的理论方法中，包括马克思主义语录，实际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灵活的、甚至是实践的理论应用态度。这可以用“我注六经”、“六经注我”来形容。 在朋友推荐、金看重的李泽厚与童的对话中，无论后者的“新鲜”与“说服”，前者都“不上当”，拒绝使用带有明显牟宗三痕迹的“内在超越”一词。但是，“用脚投票”的“法”在这里照常使用:泽厚先生 ——作者戚颖是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