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逼 摘下口罩的第一天 妈妈就逼我相亲

俏俏前脚刚踏进公司，后脚就收到了妈妈发过来的信息：“你堂舅爷的外孙这两天也到了深圳，你这两天抽空跟人家见一面吧，反正疫情也好多了，摘了口罩吃顿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还没等俏俏回复，妈妈推过来一张名片，紧跟着是一连串的语音，中心思想只有一句：今年过年没出门，浪费了太多相亲机会，得抓紧。

乔乔的心很紧。“该来的人逃不掉。"

 

27岁的俏俏有长达5年的相亲史。刚工作那年春节回家，邻居大娘绕过家里人，神秘兮兮地凑到俏俏面前：“俏俏你还没找到对象吧？”俏俏一听，大概猜到对方的来意。

在当地，22-24岁的女生是媒人眼中的黄金年龄，是相亲中最重要的履历。

按媒婆的话说，过了24就该急了，能攥紧一个是一个；等到了27、28，就只有别人选你的份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挑？

那年乔乔22岁，大学毕业，工作认真，家庭背景一般，长相尚可，没有男朋友——这样的条件正好是她炙手可热的时候。

俏俏一脸懵懂地点头，大娘的身子随之立马摆正了，连呼“还好我来得早”。

这份“生意”是一份抢手的工作，每一段婚姻，媒人都能拿到几千甚至上万的媒人钱。来自方圆十几英里外的女孩和男孩已经在这些阿姨的脑海中建立了档案。

俏俏心想，估计她已经被配上好几对了。果然，大娘随即调出了几份“档案”，俏俏听了半晌，没接话。眼看着大娘脸上的褶子一寸寸塌下来，走之前甩下一句：“你现在是年轻，还翘得起。现在不抓紧，过几年可不好找。”

乔乔没想到伯母会成为预言。有不少于60个男孩在五年内和乔乔约会过，但他们从未和任何一个人有过任何发展。

24岁那年，眼看着要过了黄金期，媒人着急家人也着急了，七天时间里相了十七个。一个男孩把车停到门口，进来嗑了几分钟瓜子，转头跟媒人说“我觉得可以”。

 

俏俏愣住，找个借口去邻居家躲起来，没再出门。十分钟后男孩离开了，说是还有几个等着看呢。后来俏俏才知道，男孩本来也不是来看她的，车开到半路接到媒人的电话，刚好顺路就停下来看一眼。

男孩走后，媒人拉着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在这种情况下，男孩还能选择什么？有许多房子和汽车。看了十几个人，觉得挺好看的。我不知道如何珍惜这个好机会！”

男孩家里是开超市的，俏俏听着媒人的絮叨，觉得自己就是超市货架上的一个物件，还是快要过保质期的，能被人挑上是她的福分。

“我得看一两天的衣服。大家怎么会对这种事情这么着急呢？”乔乔左右不解。

她的小学同学跟相亲对象三天内确定了关系，大年初四男方拎着一堆礼物过来，拉上媒人两家一块吃了顿饭，这事就算成了。

结果，女孩很久没有生孩子了。第二年春节，这段准婚姻关系，连同男方赠送的礼物和礼金，兑换成人民币，归还原主。周围人说起她，都故意压低声音:都是跟别人睡的，不是黄骅大姑娘。还有什么选择？

俏俏想起她就不寒而栗。据说那件事之后，那个女孩连着两年没回家过年。

 

相过的六十几个人里，包括俏俏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堂哥的同学、表姐的同学，几乎穷尽了周围所有适龄单身男性。

有一次媒人发誓说:“你这次绝对合适。”有人一看，尴尬得不知所措——初中同桌认识的。

俏俏记得那时候还偷偷摸摸地给他写过情书，前一天放学后塞到他抽屉里，第二天竟然像做贼般心虚，起个大早又把那张小纸条找出来撕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就是一天都不敢跟他讲话。

那个时候的男孩是他的眼中钉，顶着老师长满青春痘的脸张狂。乔乔喜欢这种力量。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垂着头搓着手，被媒人牵着去挨家挨户看女孩子。

尴尬了一阵，俏俏开玩笑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男孩讪笑着，“快26了，家里催得紧。”男孩家有个舅舅，年轻时一心忙事业，结果事业没成功，人也蹉跎到四十好几了，还是孑然一身，日渐消沉，几乎成了当地的反面教材。

“我一年要看几部，父母怕我变成第二部。其实我也怕这样的生活失败了。”老同学真的很难下手。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所以他们只是简单地交流约会经验。

男孩正儿八经地说，“我当初可是只看脸的，相多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就只想找个合适的凑合过日子算了。”

 

“其实如果只是凑合过，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但俏俏心里头一直有个挥不去的念头：“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和我是互相喜欢的。”虽然见过的六十几个人里，俏俏记得有且只有那一个，“斗鸡眼”——俏俏这么称呼她，“可能是真心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不敢肯定，反复用了好几个谨小慎微的量词。

“这个人有点矮，眼睛有点斗鸡眼。我第一次见媒人就跟她说我不喜欢。但他还是坚持给我发微信。”

俏俏记得见面那天是腊月29，自己在家帮忙炸豆腐。男孩来家的时候，俏俏胡乱扎着头发，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打算随便敷衍一下。男孩却不紧不慢地坐下来，俏俏反倒不好意思了。

男孩话不多，也没说有没有房子，有没有车。他聊了一会儿，男孩说:“那你先忙，我们再聊。”

俏俏以为“回聊”就是到此为止了。除夕那晚，男孩给她发来一段放烟花的小视频，说新年快乐。俏俏还是礼貌地回复，接下来的几天，开始时不时地收到男孩的信息，话题无外乎吃什么、干什么、去哪儿，“拘谨，无聊，但……不讨人厌。”俏俏并不心动，但又不忍心拒绝。最后她说：“你别这么傻”，对方还是时不时地发信息给她。

“其实我的条件真的一般”。24岁以后，媒人的热情明显降低。我自己的条件一般都是挑三拣四的，在媒人眼里，我根本配不上结婚。

她没有谈过恋爱，“这些相亲的男生也不过是在看条件配对，对得上就多聊一阵，有哪项不达标就及时止损”——是的，及时止损才是相亲的游戏规则，俏俏早习惯了这个铁律，可唯独这个男生，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男生连续发了很久微信，决定不回复。男孩又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乔乔让她的朋友来回答，并说她正在洗澡。最后，男孩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不想接就接不了，但不要骗我。”

俏俏删了他的电话和微信，两人之后再没联系。去年年初，俏俏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俏俏立刻联想到“斗鸡眼”，她想回，又不知道说什么。纠结半天，手指轻轻一点，俏俏删了那条短信。

“说到底，他只是我见过的六十分之一。”乔乔从不后悔。只是后来我说起我的无数次相亲时，只有“对眼”最清晰。

 

24岁以后，乔乔的母亲变得越来越焦虑。去年，乔乔被带到邻县的一个男孩家，端着递到嘴里的茶。谁知道那里的习俗是喝茶意味着同意。乔乔吓得双手发抖，所有的茶都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对方父母顿时就变了脸色。亲戚回去把这事跟俏俏妈一说，母女俩吵了一晚上，大年初一两人干脆不搭话。

直到乔乔返工，冷战并没有结束。乔乔干脆请假回来，当面给她看:“你生我就是为了结婚？如果你想让我这样结婚，那以后好好生活就算了。如果你过得不好，别指望我会回来看你。我会恨死你的。”乔乔妈妈一愣，一句话也没回答说。

俏俏以为狠话起了作用，没想到今年回来，妈妈还是没憋住：“有几个男孩子挺不错，你去跟人家见个面聊聊？”

当时，我的父母不知道疫情有多严重。乔乔一个接一个地给他们读新闻。马乔听到后很着急:“不出去怎么能相亲呢？”我错过了，还得再等一年。你觉得你还年轻吗？”乔乔满怀热情地回去了:“相亲重要还是生活重要？"乔乔的母亲也很焦虑。"如果你今天不去，我会先生你的气。".母女俩肉搏战，言语如刀抛出，字字句句都扎在对方心里。直到第二天，镇上发布了禁止挨家挨户探访的通知，乔乔的母亲才小声说:“我不让你出去，怎么办？“这些男孩都很好。”

俏俏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成年后头一回跟父母呆在一起那么久，似乎不聊相亲和结婚的事，他们就无话可说。

三个人默默地砸瓜子，和马看了一眼，把她的手机推到她面前。“看有男朋友多好，关键时候送个口罩。”这种恩爱情节在同学身上看过好几次，但每次都懒得去管。但是我妈妈接着说了一句话，这让乔乔突然有点酸

俏妈说：“这么恐怖的事情，你要是不结婚，以后就得一个人面对。你就不怕？”

在妈妈提醒我之后，乔乔想起了一件事。去年夏天，乔乔不小心让刀子直接戳到脚背。她在出租屋躺了快一个小时，一直到中午才敢找到午休的室友，让她帮忙送她去医院。

俩女孩一瘸一拐地下楼时，俏俏想起电视剧里那些男孩背女孩的情节，哭了。“只有那一次，我真的想要有个男朋友，都不用背我，能扶我一把就行。”

“说不怕是假的。说一个人更舒服只是自我安慰...但是你不能为了找个人陪你结婚？”乔乔从未向母亲承认这些担忧。

那几天的新闻里，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直线上升，尤其是俏爸的一个工友也感染的消息，让全家提心吊胆了几天。妈妈也不再提出门相亲的事。一家三口半躺在在沙发上，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电视开着，爸爸的老花镜掉到嘴里，妈妈靠着爸爸睡着了。他们轻轻地打鼾，即使节奏相同。乔乔看着这两个人，想着那些关于爱情却不是关于爱情的话。

 

俏俏加了妈妈口中那个“条件很好”的男孩。两三个回合下来，男孩轻佻又自大的面孔暴露无遗。俏俏暗暗地在心里画了个大叉，结束了对话。

疫情中分手离婚的人不在少数。每次看到这些故事，乔乔都会想起父母依偎在沙发上的样子。“如果你能在20多年后像这样依靠你的伴侣，你会非常幸福，”乔乔想，然后变得更加坚定。

她相信一定会有那个跟她一起靠在沙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