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不抽水为什么这些居民不愿装抽水马桶

2022-01-12 12:46

对于上海里弄房子里的“七十二家房客”来说，告别“扛厕所”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从整个城市来看，大部分“带厕所”的房屋都位于旧土地上，也有一部分不在旧土地范围内。截至2018年底，仍有26000名居民在非旧地块上“带厕所”。

如今上海“带厕所”的范围很小，但确实影响了这些居民的生活质量。对于未纳入旧改范围的“带厕”房屋实施卫生设施改造，上海市委、市政府一直十分关注。运动开始了。去年，全市启动改造1.1万多户，超过年度9000户目标。其中，静安区淘汰了全区最后2029个手持厕所。今年，上海吹响了收费信号，各区非旧地块内剩余的“带厕所”房屋将全部翻新。其中一个主要方式就是安装“1平方米卫生间”。

在基层干部眼里，安装抽水马桶比老厕所难。而且，经过多年的不断推进，剩下的都是“硬骨头中的硬骨头”，难度更大。日前，记者走访了静安、黄埔、虹口等区10多条街道的20多个小区，深入调研了消除“携带式厕所”的进展情况，却意外发现不少居民“不愿意安装抽水马桶”。

告别“扛马桶”显然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居民还在纠结？

如果你安装马桶，你不会换吗？

现在老房子里有很多老人。政府希望先安装抽水马桶，以解决大家的燃眉之急。

上海缺乏自用卫生设施的居民大多住在里屋，他们最希望的是旧的被征收，而不是旧的。听说政府要装抽水马桶，即使不用交钱，居民还是有很多顾虑:如果装了马桶，会不会停不动？

走进静安区武定路537弄，穿过沿街多层住宅楼。里面有三排老式车道。周边地区的居民在20年前就经历了“拆原还原”的改造，而里弄民房的123户居民则期待着彻底改造，但多年后只盼着一个抽水马桶。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居民把安装厕所当成“出气筒”，邻里干部走到巷子里都被骂得团团转。

面对居民的不满，街道干部、中乐小区党支部书记张骂她不还钱。她以最大声的反对声走进居民家，坐了半天，听居民的诉求，反复解释。

对于居民最关心的“退旧不改旧”问题，江宁路街道邀请区房管局等单位负责人与15名居民代表面对面进行了解答:旧改或成套改造需要多方面条件成熟才能推进，可能需要多年时间。现在老房子里有很多老人。政府希望先安装抽水马桶，以解决大家的燃眉之急。

同时，在江宁路街道成立了“老书记工作室”，邀请徐杰、陆等多位经验丰富的退休书记一起做居民的思想工作。老书记们找线索，商量对策，用居民能听的话做工作，鼓励居民不要错过“政策红包”。居民的态度有所缓和，但一段时间后，没有人提议安装厕所。为了打开突破口，老书记和居委会干部摸出来一户正在装修的住户，反复上门动脑筋劝说:“你先装，我们建样板间……”老书记的真诚、耐心和坚持，让小区成功安装了第一个厕所。

看到邻居不用掏一分钱就用了厕所，居民的态度开始松动，施工队进入了第二、三户...带头反对的居民指责邻居“意志薄弱”，却无法阻止别人安装厕所，越来越多的居民安装了厕所。

面对几家“钉子户”依然反对，老书记并没有放弃努力。李阿姨是最响亮的“扩音器”。老书记看到她家有一个小卫生间，完全有资格进行改造。施工队精心设计的方案，让她感到兴奋，但又放不下脸。经过几次劝说，她看了看邻居的“样板房”。李阿姨觉得装厕所是大势所趋。她下定决心要从一个“钉子户”变成一个支持者，大家都说“有衣不蔽体真好。”。

一个月后，社区安装了20多个厕所。小区副书记陈一飞解释原因:街道推出“联合接待”模式，邀请有顾虑的居民，由街道、居委会、物业公司、房管局工作人员共同接待，现场解疑释惑，逐一讨论安装方案。到去年12月初，只有下一批手拎着马桶。

陈亮

在静安区之江西路街道中兴路1377弄为居民安装厕所时，居民起初误解甚深，担心影响旧改，反对甚至阻挠施工。该房屋业主静安北方企业集团、上海立宸装饰有限公司、小区物业公司均参与其中，与街道、居委会通力合作。

如何打破僵局？立辰公司的工作人员陈亮觉得有必要从居民最关心的事情入手。去年初四，她来到居委会“碰碰运气”，意外得知居民家中雨天积水的情况。她立即买了水果，去居民家拜年。她解释了安装厕所的初衷，并告诉他们可以通过重新布置管道来消除积水问题，赢得了居民的青睐。几个月后，她“挖出”了一条线索，巷子里很多水龙头几乎没有水供应，甚至晚上都没有水，居民做饭都很困难。她提议在安装厕所时帮助居民更换水管。

找到这个入口后，居民们不再反对，沉寂了几个月的僵局终于被打破。

楼上有厕所，楼下会遭殃吗？

楼上的居民是“刚需”，楼下居民的反对意见不容忽视。打破僵局，必须靠基层干部穿针引线、持之以恒。

不想安装抽水马桶的居民还有一个顾虑:老房子本来就不够用，而且“老”了，漏水是常有的事。楼上的居民如果安装抽水马桶，楼下会遭殃吗？因此，在相当比例的住宅小区，楼上的居民想安装厕所，而楼下的居民坚决反对。

静安区康定东路13巷，是一条有着80多年历史的老巷。二楼和三楼的十户人家都急于安装厕所。家住三楼的李奎荣年纪大了，老婆在睡觉，每天倒痰盂是必须的。我不小心摔了好几次，痰盂摔了一跤，惨了。住在三楼的八旬老人沈带着厕所走了几步，稍事休息，来到粪场，感觉铁盖越来越重。听说有机会装厕所。她找到居委会干部:“政府这么好的项目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请帮我想想。”

然而，这栋大楼底层的居民强烈反对安装厕所。毕竟在人口密集的内屋隔音效果差，厕所和水流过管道的声音非常清晰。如果楼上所有的污水管道都从一楼穿过，一楼会觉得不堪重负。另外木地板薄，卫生间一旦漏水，下楼该怎么办？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居民们错过了十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安装厕所的机会。

恒丰小区党支部书记徐娟了解小区90%的居民，了解居民安装厕所的急切心情，知道小区内矛盾重重。这一次，她决心“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把实事项目放在居民心中”。

底层最大的反对是一对姐妹。我姐姐是房东，她住在香港。房子委托给姐姐管理，租给了另一户人家。徐娟发微博联系姐姐，通过微信反复工作，让她帮助楼上的一群邻居。经过劝说，姐姐终于松口:只要姐姐同意。徐娟又和姐姐聊了起来，姐姐说:“如果楼上装了马桶后漏水，姐姐肯定会怪我的。我不能签这个字。”一时间说不通。徐娟去了两三次门，来回不下20次。请她了解一下30多年的老邻居的实际情况。姐姐最后没有反对，提出只要租客同意就安装。徐娟毫不犹豫地继续以房客的身份工作。租客询问施工队，发现厕所就安装在楼上他的床正上方。恐怕很难有人点头。

楼上楼下都是理性的，似乎都要走进死胡同。居委会的干部带着居民和施工单位反复交谈，找到了突破口:楼上的居民一致同意:一楼卫生间在哪里安装，就把卫生间安装在同一个地方，即使调整了房间布局；底层居民不再反对楼上居民安装厕所。

几十年的抬厕所、倒痰盂终于成为历史。

在记者的走访中，类似的案例也不少。楼上的居民是“刚需”，楼下居民的反对意见不容忽视。打破僵局，必须靠基层干部穿针引线、持之以恒:只有充分了解各方诉求，找到合理方案，才能赢得双方认可。

消除烦恼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当居民看到我们重视他们的诉求，尽力优化方案时，他们会慢慢放下顾虑。

据记者调查，反对安装厕所的居民并不需要厕所，而是有各种担心和顾虑。担心很容易变成反对，也可能演变成邻里冲突。

从不同街道和社区的实践来看，有一个重要的经验:善用技术手段。

陈亮

卫生间最常见的漏水和噪音问题要用技术手段来处理。比如枝江西路街道为部分楼层老化的居民配备了整体卫生设施，四边与底部相连，不存在漏水的危险。江宁路街道要求施工队为楼上居民铺设塑料地板，并在卫生间底部加装托盘，最大限度降低漏水风险。如果居民担心噪音大，施工队会选择声音较低的卫生间，有的会在卫生间下面做一个小的半级水泥基进行隔音。

“居民看到我们重视他们的诉求，尽力优化方案，他们会慢慢放下顾虑。”江宁路街道社区管理办公室工作人员周鹏飞说。

还有一个经验有助于加快安装进度:建立模型，分类解决，不激化矛盾。

江宁路街道是静安区厕所存量最大的街道之一。街道和居委会在布置厕所时，分析了安装厕所的三个条件:居民意愿、无障碍排水、邻里无冲突。

第一步，三个条件都满足，约占居民携带厕所总数的20%，所以可以先装。

第二步，对于符合后两项但暂时没有安装意愿的居民，通过模型演示会有一个验收过程:当看到卫生间的实际效果和使用情况后，会逐渐改变态度。这又解决了10%。

第三步，通过技术攻关，解决约20%排水困难但具备另外两个条件的居民。也有一些居民对排水管道有所顾虑，邻里之间产生矛盾。他们还通过“样板房”提升自己的认可度和接受度，解决了20%。

最后，对于不具备这三个条件的家庭，约占总数的30%，需要说明工作，拿出有针对性的方案，逐步推进解决。

“做好事，不能强迫别人接受，也不能引发新的矛盾。”江宁路街道负责人表示，民生工程就是要深入人心，打开居民的心扉，得到居民的真诚认可。基于这个想法，街上590个带手的厕所被稳步淘汰。

基层干部用心、用情、苦干，把居民思想工作当成了家，全市在消除“抬厕所”方面取得了超出预期的进展。

厕所变了什么

每一个“1平方米厕所”的背后，都有一个“难”字。为了让居民用上厕所，街道和居委会干部在本已繁忙的日常工作中，想尽一切办法，一次又一次地沟通、调解、讨论。在这个过程中，培养了年轻干部，他们与居民的关系从陌生变成了熟悉，熟悉了各种情况，真正走进了居民的心里。这成为基层干部的又一重收获。

记者了解到，在赵家新居安装厕所后，居民缴纳物业费的比例翻了一番。宝山路街道干部李俊敏说，以前老社区的居民有很多不满和要求。通过安装厕所，居民对政府更加信任。遇到问题，有商有量，居民之间的矛盾得到缓解。“人民送的横幅太多了。我们让人民不要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