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地震 马来西亚政坛地震之后

2020年2月22日，在马来西亚普特拉贾亚，马哈蒂尔·穆罕默德总理在新闻发布会上向媒体发表讲话。

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曾因新冠肺炎疫情在家中自我隔离。

2020年5月4日，马哈蒂尔与来自希望联盟、原住民团结党和民兴党的反对派议员发表联合声明，敦促马来西亚政府将5月18日的议会时间从一天延长至两周。

2020年2月24日，马来西亚经历了一场政治大地震。94岁的马哈蒂尔想“辞职”以重新掌握政治局势，但他的副手带头了。

2020年3月1日，本土团结党主席穆西丁宣誓就任马来西亚总理，结束了马哈蒂尔近一周辞职引发的政治动荡。

在辞去总理一职后的74天里，马哈蒂尔作为一名政坛老将，曾担任马来西亚第四任和第七任总理，应该经历了太多的喜忧参半。

还有人说，马哈蒂尔自1981年出任马来西亚总理后，从未离开政坛:继任总理巴达维在马哈蒂尔和巫统的压力下下台，纳吉布的上台和倒台也与马哈蒂尔息息相关。

年迈的马哈蒂尔可能不会再次掌权。“在这场政治危机之后，执政联盟和反对派联盟未来可能会上台。”广西民族大学马来西亚研究所所长葛洪亮告诉南方周末。

叶澄联盟和打败你们联盟

2020年2月24日，马哈蒂尔突然向马来西亚最高元首阿卜杜拉·苏丹递交辞呈，并停止担任原住民团结党名誉主席。

在马哈蒂尔提出辞职的同一天，他的副手穆希丁宣布，土著团结党退出了希望联盟，这导致失去了下议院的多数席位。这是一个转折点，也是对执政的希望联盟的考验。

“希望联盟”成立于2015年9月22日，包括四个政党:马哈蒂尔领导的土著团结党、安瓦尔领导的人民正义党、以中国支持者为主体的民主行动党、主张温和伊斯兰主义的民族完整党。

多年前，穆希丁因公开批评UMNO总理纳吉布而被驱逐出境。随后，穆希丁和因不满纳吉布而退出巫统的马哈蒂尔共同成立了原住民团结党，马哈蒂尔担任名誉主席，穆希丁担任主席。

2018年5月9日，在马来西亚举行的第14次全国大选中，92岁的马哈蒂尔带领希望联盟再次重返政坛。这位影响马来西亚发展40多年的政治家，不仅重新掌权，还实现了马来西亚独立以来的第一次政权更迭。

根据当年的协议，马哈蒂尔将把总理职位移交给前副总理安瓦尔，安瓦尔曾在2020年5月将他推上台。眼看两年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马哈蒂尔似乎并没有给安瓦尔总理的位置，两人在如何处理联盟中的经济问题上一直存在分歧。

据信，马哈蒂尔主动提出辞职，并想“倒退”，在确保自己留任的同时，他排除了人民正义党领袖安瓦尔“接班”的可能性。

但现实是残酷的。事实证明，这位94岁的政治老将在计算上犯了一个大错误。

自从马哈蒂尔辞职后，马来西亚的局势每天都在发生变化。2020年2月25日和26日，马来西亚国家元首在王宫会见了所有222名议员。

根据马来西亚宪法，总理由最高国家元首任命，必须是“一名应得到下议院大多数成员信任的成员”。

2020年2月29日，马来西亚苏丹王室发表声明，马来西亚国家元首阿卜杜拉·苏丹任命土著团结党主席穆希丁为马来西亚第八任总理。

穆希丁成为新总理，这让马哈蒂尔始料未及。毕竟，他一直将安瓦尔视为接替他出任总理的主要竞争对手。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政治学家埃兹丁指出，“马来西亚的政治舞台充满未知，因此可能不得不做出一些前所未有的决定。国王可能认为穆希丁是最值得信任、最有能力维持政治稳定的人。”

如今，马哈蒂尔从一代人辞职到另一代人，并要求另一代人，但他一直在努力组建一个“联合政府”。

可以说，马哈蒂尔此举是成功的联盟，失败的联盟。

马哈蒂尔的《朋友和敌人》

安瓦尔，这个政治漩涡的中心，他的政治生涯就像莎士比亚作品中的悲剧情节。

在马哈蒂尔1981年7月至2003年10月担任马来西亚总理期间，学生运动领袖安瓦尔由他提拔并担任副总理。他们曾经爱着他们的父亲和儿子。

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他们因为意见不合而渐行渐远。1998年，安瓦尔呼吁经济和政治改革。马哈蒂尔不仅解雇了他，还指控他腐败和鸡奸。1999年，安瓦尔因滥用职权被判处6年监禁，2000年因鸡奸被判处9年监禁。

安瓦尔的上诉被联邦法院接受，并在法院宣布鸡奸判决无效后于2004年9月获释。获释后，安瓦尔继续从政。他成功地整合了马来西亚的主要反对党，建立了一个拥有相同枪支的反对派联盟，并当选为议会议员和反对党领袖。他领导的反对党联盟在2008年3月的大选中赢得了大量选票。

2014年3月，安瓦尔再次因鸡奸罪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坐过牢，他实际上成了人民正义党的“精神领袖”。

2018年，马哈蒂尔宣布将与安瓦尔一起加入“希望联盟”。选举前，他宣称自己只会当两年总理，然后把权力交给了当时还没有被释放的人民正义党领袖安瓦尔。

马哈蒂尔和安瓦尔合作推翻了深陷金融腐败丑闻的纳吉布政府。当时，马哈蒂尔的竞选策略之一是将纳吉布比作“偷国家钱财的小偷”，并密谋在“一马发展公司”实施腐败。

2018年5月，希望联盟在大选中赢得国会222个席位中的122席，成为执政党。马哈蒂尔再次表示敬意。在过去的两年里，马哈蒂尔履行了他的承诺，安瓦尔将被赦免。安瓦尔出狱后，通过补选当选国会议员，具备总理资格。然而，马哈蒂尔对于何时交棒一直含糊其辞。

政治地震中的另一个重要角色是马来西亚经济事务部长兼人民正义党代理主席阿兹明。党内，安瓦尔派和阿兹敏派一直互相争斗。马哈蒂尔大胆使用与安瓦尔有差距的阿兹敏作为经济部长，不断分散安瓦尔在人民正义党的影响力。

在马哈蒂尔递交辞呈的当天，安瓦尔以公开背叛自己的政党、与反对党合谋推翻希望联盟为由，将阿兹明开除出党。在被人民正义党开除后，阿兹明以10名议员支持穆希丁。

回顾历史不难发现，马哈蒂尔曾与马来西亚苏丹王室发生过冲突。1983年和1993年，马哈蒂尔倡导宪法改革，并在执政初期对王室权力施加限制。

除了复杂的党内纠纷，新加坡国际事务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胡一山博士认为，马来西亚的民族问题也很突出。

马来人占马来西亚人口的一半以上。在马来西亚保守派看来，由华人组成的“希望联盟”将减少亲马来人政策。这种担忧引发的民族斗争导致“希望联盟”在过去两年中失去了国民议会或州议会的6个席位。

据马来西亚媒体报道，马哈蒂尔曾与以巫统为中心的反对派“民族阵线”联盟领导人阿兹敏、纳吉布以及伊斯兰党领导人组成新的政党联盟，支持其继续执政。

然而，2020年2月25日，一些议员发现马哈蒂尔在辞职后未能聚集国会的多数权力，于是他们立即转向支持Xi·穆希丁担任总理。马哈蒂尔原本想阻止安瓦尔的权力，却被执政党和反对党双重打击。

马来西亚王室2月29日的声明对马哈蒂尔更加不利，马哈蒂尔宣布土耳其团结党主席穆希丁将成为下一任总理。

新总理穆希丁:“我不是叛徒。”

新任总理穆西丁从政40多年，经验丰富。

72岁的穆希丁出生在马来西亚南部柔佛的马坡县。从马来亚大学毕业后，他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从2009年纳吉布的第一届内阁开始，直到他退出该党，穆希丁一直担任马来西亚副总理。

穆西丁有着鲜明的政治理念。他曾在一次采访中告诉记者:“我首先是马来人，然后是马来西亚人。”

回顾这场政治地震，2月25日巫统与伊斯兰党之间的思想转变，凸显的不是马哈蒂尔与安瓦尔之间的矛盾，而是马哈蒂尔与穆希丁之间的不和。

马哈蒂尔和穆希丁之间的恩怨已经积累了很长时间，最近的一次是在柔佛任命部长。

2019年4月，柔佛苏丹王室试图重组执行委员会，前柔佛国务部长奥斯曼被迫辞职。柔佛取代国务大臣时，穆希丁主张根据柔佛的王室意见重组国家内阁。马哈蒂尔不仅表示反对，还在原住民党会议上威胁辞去总理职务。

然而，穆希丁没有考虑马哈蒂尔的反对意见。得到他支持的国务委员萨鲁丁成功接任柔佛部长，并重组了执行委员会。这场争论不仅使马哈蒂尔和穆希丁分离，也反映了他们与王室的关系。

1992年，当马哈蒂尔总理向王室施压修改宪法时，穆希丁恰好是柔佛国务部长，他在马哈蒂尔和王室之间起到了微妙的平衡。可见穆希丁比马哈蒂尔和安瓦尔更有能力与王室打交道。

穆希丁当选总理，作为政治强硬派的马哈蒂尔显然没有轻易屈服。穆希丁上任两天后，马哈蒂尔在他的脸书上发文:“穆希丁说，这场政治危机源于我的辞职。我真的是无故突然辞职吗？”马哈蒂尔在这里暗示，他是被他以前的“朋友”陷害的。

马来西亚第十四届议会第三次会议将于5月18日召开，但目前仍处于疫情传播高峰期，议会第三次会议能否如期召开尚难确定。

但北京外国语大学区域与全球治理研究所研究员傅聪聪认为，在疫情控制期间，新总理穆希丁有足够的时间在政党选举、内阁安排、主要政府机构等方面进行人事调整和布局，以应对反对党对国会投不信任票的反击。

“新总理穆希丁在疫情中的表现也将影响他能否得到马来西亚民众的信任。但是，马来西亚的政治结构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政治局势改变天空大概并不难。”广西民族大学马来西亚研究所所长葛洪亮说。

马哈蒂尔还会卷土重来吗？

3月1日，穆希丁宣誓就职时，马哈蒂尔“固执地”建议议会召开紧急会议，甚至批评穆希丁的“背叛”。然而，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后者已经逐渐稳固了总理的位置，马哈蒂尔所希望的局面出现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马哈蒂尔坚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他认为自己的方式是唯一正确的方式。”这本书记录了马哈蒂尔的执政者阿卜杜勒曾经对他的评价。

1969年，马哈蒂尔写了一封公开信，抨击马来西亚首任总理东姑·阿卜杜勒·拉赫曼，反对后者同意在马来西亚独立后保留英国和英联邦军队的想法。马哈蒂尔与东姑·阿卜杜勒·拉赫曼闹翻后，失去了议会席位，被开除党籍。

然而，马哈蒂尔果断的风格赢得了UMNO年轻一代领导人的称赞，他后来被邀请返回UMNO。1974年，他再次当选为议员，并被任命为教育部长。四年内，马哈蒂尔成为巫统第二号领导人，直到1981年成为总理。

从1981年到2003年，在马哈蒂尔的领导下，马来西亚在20世纪90年代经历了快速的经济增长。

在之前的22年执政期间，马哈蒂尔从不掩饰自己的马来民族主义，在他的背后，有着深厚的伊斯兰信仰文化。

作为该国历史上最年长的总理，马哈蒂尔也是世界上最年长的国家和政府领导人，他表示不在乎历史对他未来的描述，只关心马来人的利益。当他在1974年成为教育部长时，他下令学校不要歌颂他自己。他说:“我不在乎自己。我一点都不重要。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不管他们记不记得我，随他们去吧。”

自2018年上任以来的1年9个月16天里，马哈蒂尔多次被问及，他是否还能胜任如此高龄的工作。“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的经历，即使它不是基于科学研究。”马哈蒂尔鼓励老人四处走动，做一些体育锻炼。此外，为了防止大脑退化，我们应该积极说话、读写、解决问题和辩论。

从政坛退下来多年，马哈蒂尔的政治活力和战斗精神在很多人眼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马来西亚人并不觉得奇怪。

“目前，马哈蒂尔已经失去了原有联盟的支持和信任，没有新的平台来实现他的政治目标。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在马来西亚目前的政治体制和政党结构下，很难回到巅峰。”傅聪聪说。

在最近的一次现场采访中，有人问马哈蒂尔:“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回到过去还是走向未来？”

马哈蒂尔说:“我选择回到过去。也许我能做点什么，这样我就能改变我的民族和国家的命运。但还是不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

谁能否认这个政治领域再也回不来了？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人陈佩珍姚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