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十大诡异小区 住在上海的小区里 我发现这些秘密
文本|就绪
编辑|千
我在上海第一住宅区住了几年了。它的规划与现在大多数新建筑不同。旧住宅区有很多建筑,占地面积很大。我没有很好的方向感。我得拿出手机,用导航APP带自己去找入住第一周的不同出口。
2018年冬天,我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虹桥机场航站楼。裸辞离职后不久,我订了一张从珠海到上海的单程票。当时的男朋友,也就是现在的我老公,研究生毕业后选择了在上海工作。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所以我决定先来上海试一试。记得飞机降落的那一天,气温低,下着雨,裹着冷空空气的城市在夜里越来越空开放。我们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生日火锅,然后一辆出租车把我们送到了小区门口。
车灯照亮了小区内的收费站和安检亭,一排排建筑缓缓靠近。下车后,我们沿着小区的人行道走进一栋房子,爬上了三楼。奇怪的是,来自陌生城市的疏离感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消除。远处复杂的地铁线路,纵横交错的高架桥,导航中会一时糊涂的线路,都可以暂时遗忘。
我们在这个小区的寒冬里一直瑟瑟发抖,对房子的布局和到地铁站的距离都不满意。我刚找到工作,我丈夫决定找一栋新房子。去年3月,我们换了住处,现在住在离地铁站比较近的一个动迁房小区。搬家前几天,我们把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到准备好的纸箱里。搬家师傅帮我们打包装车。我检查了房子里的物品。我觉得这个过程和我小学的时候和父母一起搬进新房的记忆没有太大区别。当我从一栋住宅楼搬到另一栋时,我对住宅区的熟悉就像是放在行李箱里的私人物品。
01
拿枪的人
今年2月,疫情的寒风吹遍全城,街道和社区一片宁静。我们小区附近有一条街,菜市场、理发店、菜摊只有零星的顾客。我工作的编辑部很快就改成了线上办公,这种变化一直持续到现在。我在家完成大部分的案头工作,偶尔出去见见同事和朋友。从挤地铁的通勤者那里辞职后,他们花了更多的时间盯着窗外,在社区里散步。我发现我不知道我的生活环境。不知道这个小区有多少栋楼,邻居是什么样的,他们是怎么在小区长大的。我可能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在社区散步时拍摄
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到别人的生活剪影,像幻灯片一样。短暂的一瞥,就像一把剪刀,会剪出一些奇怪的碎片。
小区就像一个生活展厅,这个展架上的夹子来自一天晚上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对面楼的五楼窗户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了,看起来像个年轻人。
他拿起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看起来像一把枪。
这个人把这个东西放在胸前,挠了挠手上的速比,然后塑料子弹的声音就来了。声音很小,是春天微妙的清脆。然后,他似乎迅速用手将设备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当它准备好的时候,“射击”的声音又来了。
一,二,三...
哒,哒,哒...
他的枪口微微向上,对着空“开了十几枪”。
天完全黑了,虽然那人的房子亮起来了,十几米后他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借着小区里路灯的光,我努力分辨他的特点。身高1.7米左右,微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站在水池前,一手拿着洗涤棉。
从图中来看,枪手真的不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他“开枪”的节奏平稳而快速,子弹打完之后他就关上了窗户,没有停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水龙头还没打开,我就盯着窗外,皱着眉头,好奇又纳闷?。
"我向窗外望去,看到邻居朝我的方向举枪。"如果写下来,是不是一个吸引人的小说开篇?
几个月前,我和编辑去杭州出差。也是在晚上,在回酒店的路上,我们经过一个公园,公园在一栋住宅楼的裂缝里。两侧建筑入住率不高,窗户也比较暗。总编对我说,你说,这段时间有些人还是回不来了。会不会有人只想做一个生活实验,趁屋主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房间一天?
“不可能……”
我转过头看着那些寂静的方形房屋,想象着里面的切割生活。心里有个痒痒的角落,就像翻开一本小说,突然有一丝期待,同事脑洞里的情节正在发生。
虽然对面楼的那个人很可能手里拿着玩具枪,但是当我在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这一幕挂在我的社区生活中。
02
居民自治花园
春末,城市渐渐起死回生,楼下又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有一次,和同事线下开会回家,我不慌不忙地上了楼,走来走去。我在离我住的大楼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花坛。栅栏是一圈高低不平的栅栏,里面填满了新土。当我注意到它时,里面已经种了几种花。这个小花园原本是绿化带的一部分,但现在,从它周围重复的绿色中,有一簇簇五颜六色的花。我没见过种这些花的人。看得出他爱花,不愿意修剪。花的态度很随意,这些枝和那些花。
以前我用“绿化”来指代小区里所有的植物,好像是一种用来粉刷空白色地方的绿色涂料。我想我以前并不太关心他们,就像我不太关心我的邻居一样。
自从这个“居民自治花园”被发现后,社区里出现了一些新的用途。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下载了一个识别植物的APP。从我楼前到小区出口的绿道上有柿子树、柏树、黄杨木、樟树、河岸草。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些植物的故乡,也不知道它们喜欢什么样的天气,但仅仅知道它们的名字就让我们觉得我们的关系要亲密得多。
一楼的一些住户有自己的小院子,大部分都会种上藤蔓,做一个天然的屏风。房子前面没有院子的一楼住户有办法在草边种上一些自己喜欢的植物。我在几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见过娇嫩的兰花和舒展的向日葵。
最近读的一本书开头说,摩洛哥的建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划痕,这似乎是某种标记。后来发现这些痕迹是一个去城里的流浪者留下的。这座城市对流浪者来说既陌生又陌生。他刻下这些记号,用他惯常的方式探索自己的位置。我翻看了植物识别APP里的记录,从这个无家可归的人那里了解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之间做了一个新的“私人标记”。那些散落在小区四周,由居民自己种在一排整齐划一的楼房里的植物呢?它们也属于别人的标记。
03
私人小剧场
这几个月,老公出去工作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如果我不去办公室,我会呆在办公桌前完成大部分工作。在家工作不容易。泡完咖啡,放好音乐,打开番茄钟,营造了一种工作氛围,但下午也要分神。两三点光线充足,天气好的时候,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会一起坐在楼前晒太阳。从我书桌旁边的窗户望出去,是一片草地。另一栋居民楼前空地面旁边的草地,在空地面划有几个停车位。窗户框成长方形,你坐在窗户旁边。视野中的东西似乎出现在一个小剧场里。剧场前景为草原和空,背景为住宅楼。居民楼一侧有一棵20多米高的树,树枝都在窗框之外。
“小剧场”里有什么?
快递员和送货员是剧院里常见的角色。他们站在或蹲在地板下,等待地板下的铁门打开。一些身穿工作服的居民委员会工作人员将在这里开一个简短的会议。白天出现在这个“剧场”里的大多数都是退休老人。有人悠闲地走过,也有人主动用大扫帚清扫落叶。疫情期间,我看到两个戴口罩的老人在草地上玩空竹子。后来,居民可以自由进出社区,他们也从这个小剧场“退出”。
社区里的猫也是“剧场”的常客
空地上停车位很少空。有一次,一辆车停在路边,后备箱开着。我看见有人在车旁来回踱步。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车的后备箱始终没有关上。几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黑了。我回到窗口。有人在车边打电话。几个人在车身上努力工作,但由于故障,后备箱没有正确关闭。
如果我们把这个“小剧场”里的场景记录下来,就像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默剧。我不认识哑剧里的任何一个“演员”。他们的生活在我的视野中留下了一个横截面,所有的情节都没有开始和结束。作为一个新居民,我不能很快适应这里。我们唯一的共同点是这张桌子旁边的小窗户。
也是一个下午,我在窗边修改稿子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个老人独自站在树下。他抬起头,微微向后仰,迷迷糊糊地看着树梢。在“默剧”里来来往往的人消失了,然后窗框里的画面变成了一张老照片。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会带我和表哥去房子附近的大树下乘凉。晚饭后,我们会移动小板凳,和奶奶一起坐在树下。凉风吹过树梢,树影晃动。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我面前的这棵树是爷爷心目中的童年树吗?
据我所知,我住在一栋大楼里。先是外婆家,然后和父母一起去珠海住。当我四岁的时候,我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房间。儿童节总是很长。回想起来,那个房间里的照片都是慢镜头。它的装饰很普通,房间里没有一件粉色的物品。为了装饰这个房间,我妈妈喜欢和我一起做手工。我们会在地板上铺上彩色的纸板、剪刀和胶棒。最终产品会被妈妈贴在婴儿床旁边的墙上。
我们在那栋房子里住了五年。我们走的时候,我问妈妈这些手工贴纸该怎么办。我不能把他们带走。搬进新房不久,父母就把老房子卖了,我也没理由回小区了,于是我小时候的房间就关门了。
你不能拿走你住过的房子。后来,它们变成了小衣服,压在你记忆的底部。社区之间有什么区别?我发现长大后的任何举动都没有让我觉得不舒服。我离居民区这么近。虽然我们不太了解,但和所有生活在城市的人一样,这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今天下午很安静,我爷爷看着那棵大树,失去了理智。这棵树有点孤独。附近只有一些比较矮的树,像柿子树和枇杷树。而且它的顶枝已经比7楼高了。在屋顶上,我想知道它是否能看到其他的树。
04
你不想见到的塑料棚
春天结束时,我看到一个塑料棚建在大楼的入口处。我不知道这个棚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知道社区里又死了一个老人。
第一次知道这种棚子的意义,搬到这里没多久。一天晚上,从厨房往楼下看,发现了一个简单的蓝灰色棚子,下午还没找到,好像是从地里悄悄长出来的。有一些木桌子,一些木凳子,桌子上有茶,还有一些装满东西的塑料袋。我现在看不到它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想起了这个塑料棚,低头看了看厨房。棚子里已经摆了好几个花圈,我心里一紧。虽然我不迷信鬼神,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家里,难免让我感到有些失落。我不知道江浙一带的风俗,赶紧问问朋友。朋友告诉我,家里有人去世并不奇怪,所以要搭个棚子在外面看守灵。
我住的楼在小区门口附近,彭羚在楼下。好像是社区的做法,各种事情都要方便。当年我进进出出,还是不敢往棚里看。我觉得这是不礼貌的,我真的有点害怕。
彭羚总有人。死者亲属不时来喝茶,折金元宝,为葬礼做准备。我住在二楼,我能听到楼下离窗户不远的人在聊天。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我可以想象他们会谈论他们最近的生活。一定有很久没见面的亲戚。这时,他们可以追上对方,听到阵阵笑声。
穿过棚子后,我看到了别人生命的终结,看到了他的家人,感受到了另一个家庭的氛围。
去年我的一个好朋友结婚了,特意提前给邻居送了一份礼物,希望邻居接亲戚的时候能理解一下噪音。在我曾经生活的社区,我从来没有在公共区域看到过个人琐事。婚丧嫁娶,大家都习惯闭门造车,尽量不打扰邻居。个人情绪和欢乐似乎与社区环境格格不入。
我会羡慕有更多生活经验的人。比如,跟着父亲回到家乡,他会告诉我沿途农作物和植物的名称。父母带我串亲戚,路上告诉我这些人的近况,他们盖新房,这几年日子过得很紧。在村子里,人们之间的差异可以在生活和日常交流中被触及。
送葬队伍准备出发,外面传来哭声,一阵白烟升到了窗边。我正在做早餐,伴随着这悲伤的哭声,我感到悲伤。
05
秘密鸟鸣
闷热的夏天,空机器调节的嗡嗡声让人清醒,隔壁楼的几户人家不关灯,阳台的灯光让夜晚持续。当我们回到家,我们变成了一个小格子里的人,躺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在某个时刻,我们离社区越来越近,这成为我在这座城市的坚实支撑。如果你有一些不眠之夜,你和社区之间会有一些秘密。
失眠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入睡,只是因为睡前大脑太活跃,或者还不想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路上过往车辆的震动更加清晰。几个月前的一天,也许是小区半夜太安静了,一阵鸟叫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我没有研究过鸟鸣,在这么多类似的鸟鸣中也分不清某个音色。外面天还没亮,我就伸手去摸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时间:凌晨三点半。鸟儿感觉到早晨了吗?
在另一个不眠之夜,我听到同一只鸟在歌唱。这一次,我很快就认出了那个声音。通过频率和音调,我可以看出这只鸟和上一只一样。虽然我从未见过那种鸟,但我已经记住了它的声音。我转身向窗外望去。天很黑,没有光。是什么唤醒了它?
从那以后,清晨的鸟叫声就成了我的象征,我仔细记住了鸟的音色。晚上,当我的心随着日常琐事旋转时,我会默默地祈祷,我必须在听到鸟儿之前入睡。如果你很兴奋,期待第二天的到来,你会静静地等待清脆的鸟鸣。
我知道季节会变,自然界的光线和湿度会以我无法感知的方式变化,鸟儿醒来的时间也会逐渐不同。它不同于我手机上设置的闹钟。也许有一天,当我离开这个社区时,我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最近,我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听到这只鸟的声音。没有标记,不眠之夜又变得很长。三点半,四点半,五点半,看手机的时候,希望窗外有熟悉的鸟。我有点恼火,我记不清它们的声音,很快就会忘记它们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沮丧,我把我的秘密物品丢在抽屉里了。
是候鸟吗?今年以后还会回来吗?像我一样,在这个社区做一个临时的家?
这个社区似乎日复一日地生活着,而且正在慢慢地改变。草在长高,树在发芽,鸟在迁徙,住在这里的人会来来去去。社区仍然是一个迷宫,有清晰的出口和入口。当房间的门关上时,人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明年,我和丈夫将离开这个社区,穿过城市,搬到地铁14号线的另一边,住在我们的新家。我们去看房子的时候,在小区里散了散步,看看周围的环境。走出小区大门,我回头一看。我的方向感很差,似乎找不到我们窗户所属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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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编辑,负责创意项目。我喜欢用不同的方式探索城市和生活,特别想坐在街上,拿着小板凳,观察来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