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与操 假假条:北京四中、伯克利音乐学院与最狠的“丧葬摇滚”
21世纪第二个十年,假乐队是中国独立乐坛最独特的明星。
当大多数年轻歌手在山水潮流中无意识地转向西方流行音乐,在追逐和复制的潮流中冲浪时,乐队的主创刘和钊是为数不多的远走高飞却又回望历史和传统的创作者之一。
前不久,2020年12月,在北京星空直播三楼,一场刚刚发行的第二张全长专辑《Farisheng Nerve》的“汇报演出”用假邮票举行。门票很早就售完了,排队检票的观众从三楼一直延伸到一楼。其中,不少铁杆粉丝,要么穿着和刘、曹同款的红金色针织毛衣,要么涂着红色口红,在下巴上乱画夸张的脸谱。所有人看起来都非常兴奋,对表演充满期待,并热情地与同龄人交谈,交流自己对乐队的回忆和评论——所有人都在等着那晚假乐队用它音乐的第一个音符炸掉观众的舞池。
随着幕布的落下,低沉轰鸣的吉他声和开场歌曲《追龙》松弛的鼓点立刻抓住了现场所有人的感官,令人叹为观止,激动不已。《追龙》《Xi》《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宋江》...新专辑曲目会一首接一首的依次向观众报备,与四年前被夏密音乐评为年度华语专辑的《时代呼唤》相比,这首《Farley Wins Nerve》大方大方,能听很多,有明有暗。
从零到一,再到今晚让全场沸腾的“报告表演”,假乐队花了7年时间。对于作词编曲创作者、乐队主唱、吉他手刘来说,从2005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TV Channel上的摇滚音乐,到学习吉他,他两次辍学,今天又在豆瓣创作了两张8分以上的专辑,受到粉丝和评论者的关注、称赞、过度解读甚至诋毁。他的贡献和收获远远超过了许多25岁的年轻人
刘与操说:“我只是一个小孩”。受访者供图 刘和曹说:“我只是个孩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01假钞,从零开始
2013年,波士顿爆炸案发生后不久,18岁的刘和曹从伯克利音乐学院回国。他的志向是,未来要做一张突破传统摇滚乐束缚的摇滚专辑。
当我还在伯克利的时候,我有一门音乐史课程。在这节课上,刘和曹学习了各种音乐形式的演变,包括摇滚乐。21世纪,以吉他、贝斯和鼓的组合为支撑的摇滚乐的演变已经到了类型集合的边界。“要知道,所有的风格都已经存在了。”
“但我真的要从里面选一个吗?”
刘合槽问自己,但没有回答。他不想把自己局限于某一种音乐风格,他说这是一种对于音乐风格的“忠诚之舞”,但在伯克利这些谜题是没有解决办法的。最后,他选择了回国,在熟悉的环境中寻找出路。
刘和曹给初中时分享mp3摇滚乐的好友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们应该一起组建一个乐队,于是还在上大二的就成了一个假音符的贝斯手。他联系了当时在另一个乐队打鼓的爵士鼓手李富荣,走到对方家门口,真诚地邀请对方加入假音符。直接邀请意味着某种强迫。李富荣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有病”,但他受不了。傅容答应去排练室和大家一起玩。试了一次后,傅容选择留下。
乐队成形了,该做什么样的音乐摆在桌上。
刘合槽喜欢崔健和罗大佑,是因为“他们有很多人的社会责任感和一种进步感”,这是充满“爱归爱”“夏天”“风”这样用心的流行音乐所没有的,这也影响了刘合槽对摇滚乐的认知,所以他觉得他的音乐一定需要一些积极的思考。“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当我思考时,
在风格上,刘合槽更喜欢另类摇滚和金属等嘈杂嘈杂的音乐风格,他认为这种风格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也有纠葛。“纯粹的重磅音乐承载不了我其他的表情。”
在斗争中,一个亚洲黑人金属乐队意外地进入了刘和曹的视野。除了吉他、贝斯、鼓的常规配置外,他们还加入了地域传统乐器二胡。带着看他们MV的感觉:“可能不同于国内一些民族摇滚乐队对民间元素的生硬嫁接,他们的音乐中对民间音乐的运用更加自然。我上中学的时候,兴趣班也学了一些二胡。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乐器会和摇滚乐有什么交集。然而,在这支乐队的歌曲中,他们将二胡作为一种元素装饰在仍然激烈而紧凑的重型音乐结构中。二胡音色本身的哀怨,加上充满画面和故事的歌词,把我带回了那片土地和那段历史场景。”
西方的黑色金属,东方的民族属性和历史包袱,因为民间音乐突然得到了有机的契合,这给了刘和曹当时很大的启发。他直言,《泰晤士报》很多歌曲的创作思路也来自于此。
“假货需要民乐!”刘和曹决定。但他并没有根据猫虎来选择二胡,而是将唢呐、锣鼓钹等比较嘈杂的民族打击乐融入到假乐器的准备中。“我觉得这两种乐器的声音和我想做的摇滚音乐的气质非常契合。”在伯克利学习时,他遇到了在伯克利学习的风艺术家郭雅志。后者将唢呐融入爵士乐的演奏,给刘和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刘和曹漫步到中国音乐学院附中,为乐队现场挖掘唢呐手。在操场上,他遇到两个打乒乓球的学生,一男一女,互相问怎么去唢呐专业。他们说自己是唢呐专业的学生,所以当时就空降到了假音符。男孩的名字叫大山,女孩的名字叫孟慧。很长一段时间,两个初中生,以假音符的现场民乐演奏者身份,跟着曹操和乐队跑遍北京,甚至跑遍全国。
02时代在召唤:对过誉与误解我都致以歉意 时代在呼唤:我为我的赞美和误解道歉
2014年到2016年,是假钞的地下时期。乐队一边打磨作品,一边在北京演出。
老毛、庙、校,还有当时的十三社和龚宇一山,这些中小型的livehouse都在找假演出,乐队一周最多演三次。“对,就是一周!”刘合槽回忆说,“最疯狂的一次是一个晚上上演两次才赶上的。”数据证明,假钞一经出现就受到了北京粉丝的追捧。
经过现场表演的检验,一些演示作品已经逐渐成熟,这些作品的最终特色也一一浮出水面。刘和曹多次带着这些作品往返于北京、波士顿和纽约。他找到了《波士顿》的制片人本尼来制作《时代呼唤》。“因为他们为世界上最好的乐队制作了专辑,我相信他们。”
在刘和曹眼里,专辑是衡量一个人音乐的最好标准。“我非常看重光盘。从某种意义上说,为专辑组建乐队更重要。我自己对表演的渴望也没那么大。”
最终,这张专辑《时代的呼唤》花费了刘、曹在柏克莱音乐学院接下来三年的学费,并多次改版改版,成为2016年独立乐坛的一颗重磅炸弹——夏密音乐编辑部评选出的第一张年度华语专辑TOP50,也迫使被大陆称为“无票”的台湾省乐队为同年发行的首张专辑《丑女人》无党可循。
刘、曹回忆起当时的荣誉,说:“我认为这没有意义。只是当时编辑部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个荣誉,鼓励我们,对吧。”
他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时间冷却后,这种感觉后来越来越强烈。“虽然《泰晤士报》有一些好歌,但更多的歌可能是普通的,但我觉得对于一张专辑的质量和音量来说,已经差不多够了,所以我就先发了——没想到会被某些人吹得这么高,也没想到有些人会对我原本想表达的东西产生严重的误解。”
刘与操所说的好歌,有《盲山》和《冇颂》,《盲山》旨在批判拐卖妇女这件事,反对农村和偏远地区中广泛存在的对女性的蹂躏和践踏,这在刘与操眼中完全属于“文化中糟粕的一面”。 刘的好歌有《盲山》、《童之歌》。《盲山》旨在批判拐卖妇女,反对农村和边远地区普遍存在的虐待和践踏妇女的行为,在刘眼里,这属于“文化的糟粕面”。
“但还是有人会在解读这首歌时,将我置于相反的政治立场。”刘和曹都无可奈何。
在《罗生门广场》和《宋铜》中,“编一个谎言骗另一个谎言;“电视在唱歌,自由在输入”,“但波涛汹涌,但盛行风”等歌词成了好事者的攻击目标。
“我只是在表达我想表达的一个观点,但这个观点不是非黑即白的。”刘和曹因为网络上的旗帜鲜明,中间地带的真相空而感到愚蠢。
准备这张专辑的时候,刘合槽19岁,这张专辑诞生的时候,刘合槽21岁。“有一些乐评人把《时代呼唤》捧到这么高的高度,让我觉得可笑;然后那些批评我的人从这么高的高度批评我。我只想告诉他们,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何草在《时代的呼唤》中的思想和表达,大多来源于“网上看的电影和视频”,更像是他在视野中对元素的自觉拼贴和组合。在夏密音乐中,《时代的呼唤》是最受欢迎的,唯一一首达到“999+”的单曲是专辑的同名,但刘合槽说:“我特别不喜欢《时代的呼唤》,那首歌完全算在内。”
“时间”和“召唤”这样的大词,甚至还有《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的播出采样...“单曲开始时,在假唢呐、吉他和歌声交织的黑暗暗流中一首接一首地融合,刺痛了这个时代抑郁和消沉群体的兴奋神经。然而,这种兴奋的缓解是短暂的,而且这种兴奋带有这个时代本身的特征
艺术创作的自我意识不可避免地步入了另一条制度化的河流。专辑《时代呼唤》本身在评论和讨论中演变成了一个罗生门,面具下各种隐喻,神秘、叛逆甚至真诚,始终沾着聪明、陌生、神化的灰烬。“我其实是想去反文学作品中的政治正确,但却被解读为这样的东西。”
“真他妈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假假条的音乐与形象总有一种阴冥的汹涌感。受访者供图 假音符的音乐和形象总有一种澎湃的感觉。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03丧礼摇滚?总有一些事情需要坚持
15年前,刘合槽10岁时随家人从长沙搬到北京。
与长沙不同,北京的电视机可以接收海峡频道。“我经常看上面播放的MV。有一天,我播放了皇后乐队《我们是冠军》的MV,电吉他和鼓的声音,主唱的演唱方式,一下子让我震惊了。我觉得这种声音和旋律和我之前听到的流行音乐不一样。”
从那时起,摇滚乐就进入了刘和曹的生活。像其他孩子一样,他过去经常看动画片、听流行音乐、玩游戏和篮球。但从那以后,他每天都用mp3听音乐,开始学吉他,和学校的同龄人走进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他形容自己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事情,除了在学校学习之外,还做与摇滚音乐相关的事情。
他开始去livehouse看演出,第一次去新财富酒吧。“上大学之前,从美国回来之前,每次去livehouse,我爸都带我去,因为你就站在那个大金属人旁边。”
我父母给刘和曹买了很多欧美摇滚乐的光盘。“他们认为我可以从中学习英语。”事实上,刘和曹的英语成绩确实进步很快。“因为我对英国文化有兴趣——我之前对欧美文化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兴趣,但摇滚乐为我打开了一扇门。”
刘和曹还记得,中考前,他们每天要从家里坐公交车去海淀区上补习班,单程一个多小时。“当时我在车里做题,打算听专辑,做一套卷子,回来听专辑,做一套卷子。”
中考时,北京四中只有刘和曹两个男生。这一事件也影响了曹操父亲想要放弃高考,专心于摇滚乐时的态度。
进入高中,感觉一切都像是轮回,开始反复学习做题,以迎接三年后决定我命运的考试。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初中成绩名列前茅的很多学生在北京四中都算不了什么,考试成绩的积累意义很容易被新环境瓦解。“而且高中的学习氛围很紧张。似乎没有时间弹钢琴,做自己想做的事。”
退学的愿望冒出来——刘与操想自己要是把本该放在学习上的热情,放在自己喜欢的摇滚乐上,那结果会怎么样呢?他把想法告诉父母,母亲坚决不同意,“你这算什么,没文凭,然后也没大学,以后社会上干嘛?” 辍学的愿望出来了——刘和曹想,如果把学习的热情放在自己喜欢的摇滚音乐上,会怎么样?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母亲坚决不同意。“这是什么,你没有文凭,然后你就没有大学。你将来会在社会上做什么?”
我妈的顾虑其实是直接的,刘和曹不甘心。“当时我在思考如何合法合理地从事摇滚乐。”原来是伯克利音乐学院。后来,刘和曹转学到北京四中的道源班,这是一个专门为各领域有才能或兴趣浓厚的学生开设的实验班,然后他去了波士顿。
从北京四中到伯克利,如果每一次选择都没有坚持,以后就不会有叫假音符的乐队了。
在一些乐评人中,假音符的风格被称为“葬礼摇滚”,这不仅是因为狂躁的唢呐、电吉他和中国打击乐所营造的虚幻色彩,也是因为他们的乐迷在现场的象征行为。2019年,有媒体指责假乐队在现场表演时扔纸钱,认为这种行为既不文明,也不环保。与在网上看到别人误读自己作品时保持沉默不同,面对具体的指责,刘合槽积极回应,公开表示“我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散开,乐队也没有参与。这是粉丝的自发行为;前期遇到粉丝扔纸钱,我会在演出结束后帮忙清理;一直以来,乐队都会呼吁撒纸钱的粉丝留下来,并在演出结束后帮助工作人员清理。”
在小范围内,该事件短暂进入白热化。刘合槽说:“有些东西是无法证明的,也是无法证伪的。比如有人说我傻,有人说假音符的音乐难听。这些问题太主观了,我不能说别人错了;但是如果你说我撒过纸钱,假唱等。,我可以证明我没有做过,我会解决这件事。”
“有些事情需要奋战到底,否则现实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这不是意见或指控,这是污秽和犯罪。”
假假条第二张专辑保持了他们的风格与水准。 第二张假钞专辑保持了他们的风格和水准。
04理性: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2018年6月,在SPACE,北京酒业的拼盘表演中,刘和曹邀请他的爷爷上台剪头发。他想向家人澄清他没有任何问题,并告诉粉丝他是人类。
当时网络上有很多批评甚至诽谤的声音,刘、曹的情绪也随之波动,家人非常担心。后来想起邀请爷爷上台这件事,刘合槽自嘲:“挺傻的,为了一个不叫的东西大费周章。”
而早于剪头发,刘和曹刚刚走出严重的精神困境。如今是轻描淡写:“一时之间,整个人的弦都崩了。”
在《观音》《Xi》中,刘、曹写下了“精神上的呻吟是没有办法消除的,现在坚持生活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就是死,干干净净的路就是路”等歌词。狂言狂言读来惊心动魄,但却是刘、曹真实而病态的精神情感世界的语言呈现。在一个令家人担忧和紧急的情况下,母亲陪着她在山里休息和恢复。
那是一个他与外界隔绝,清理残破,重组神经的时代。刘和曹用木琴写了《追龙》、《观音》、《Xi》和《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外界好奇《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这个书名的目的是“理性”,而理性帮助他们走出了精神困境的洼地。就像《观音》结尾埋伏躺了14分钟,吕底亚的《黄忠台录》多声部演唱,辅以盒琴清澈的音色,明亮有力——这首生命赞歌原本是为好朋友女儿的诞生而写的,此时更像是在暗示操自己的新生活。
后来《法里生神经》出版的时候,刘和曹在专辑里写了这样一段话:“特别感谢,陪伴和帮助我度过低谷,走出阴影,摆脱精神失常的父母、爷爷奶奶。”
这种认可并没有出现在第一张专辑《时代呼唤》中,只出现在《法利胜神经》中。
“第二张专辑,每一首歌都是我在一段生活中的内心感受和我的亲身经历,所以我觉得比较真实。”刘和曹说:“不仅如此,第二张专辑没有歌,我会对音乐结构不满,或者后悔——但第一张专辑有不少专辑。”
对于这张与自己的人生经历和阅历高度相关的专辑,刘合槽有信心,与《时代呼唤》相比,他在音乐、文字和情感上都实现了质的飞跃。他说:“这张专辑的音乐怎么说呢——带到国外,给全世界的观众播放,我觉得不会丢脸,对此我更有信心。”
大头娃娃是乐队的象征,刘与操认为它很creepy。受访者供图 大头娃娃是乐队的标志,刘和曹觉得很可爱。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法利赢得神经后,第三张假钞专辑的创作已经开始。“我正在整理一些积累的歌曲、即兴片段和结构,但我需要找到一个连贯和文学的内容来把它们串在一起。我在思考这个问题,第三张专辑的主题和对象是什么,一种语言应该用什么样的音乐,和第一、第二场演唱会有什么区别——这些都已经在做了,或者开始思考了。”
早些时候,刘和曹就想好了,从《时代的呼唤》,到《法利胜神经》和下一张专辑,他们将构成假乐队的概念三部曲。之后,假音符可能不会延续“摇滚加民乐”的形式。
“也许我会做一个不插电的相册,或者我会直接把计划的名字改了,重新开个灶。”刘和曹操笑着说道。
他才25岁,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和过去一样,我决定从北京四中退学从事摇滚音乐,就像我在伯克利音乐学院读完第一年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学费都花在做专辑上。
“有些事情我觉得我现在不会做,十年后可能就来不及了。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做不到,我的心态不一样,我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去排练和创作。我现在排练了很久,背疼。”至于大学,刘和曹说,他们可能会等到他们的晚年,或者他们会去那里完成大学。
采访最后,我问曹操:“你是怎么想到用一个非常传统的大头娃娃面具作为你的标志的?”
“只是觉得又酷又有趣。我忘了是过年还是庙会。我在鼓楼街上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买……”
“反正很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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