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荣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我选择了南下深圳当“拓荒牛”

导读:作家刘清曾在小说《创业史》中说:“人生之路虽然漫长，但往往只有几个关键的步骤，尤其是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人的人生道路是笔直的，也没有岔路口。有一些失误，比如政治失误，事业失误，个人生活失误。如果你走错了一步，可能会影响你的一段人生，也可能影响你的一生。”。对于本文作者王振荣来说，他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基建工程兵即将被裁撤的时候，他到底是退伍回老家，还是去更艰苦的深圳南部当“拓荒牛”？他面临着艰难的选择。事实上，作者王振荣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面临这个岔口的人。当建筑工程师撤走，部队走了，我们的军旅生涯结束了，军人的梦想和梦想似乎嘎然而止。去哪里？未来会走向何方？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都曾徘徊和选择。

01

历史使命和责任

作者的近照

到现在为止，我人生经历中最骄傲也是最艰难的一件事，就是从北方的唐山到南方的深圳这段难忘的旅程，那时我的军旅生涯即将结束。我觉得军队赋予我的历史使命彰显了我的人生价值和责任，让我履行了一个公民应该履行的神圣义务。

1976年的唐山火车站

唐山，河北省地级市，位于河北省东部华北平原东北部，南濒渤海，北接燕山山脉，与京津接壤。唐山因唐太宗东征朝鲜时出现在李世民而得名，被称为“北方瓷都”。唐山诞生了中国第一座机械化产煤矿井——开滦煤矿；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第一台蒸汽机车；第一桶人造水泥的水泥厂和年产1000万吨的大型钢铁企业。1976年，唐山遭受了7.8级的毁灭性地震。

1976年唐山地震后，士兵们营救了这场灾难

面对巨大的灾难，中国政府决心建设一个新的唐山。号召全国各地的众多施工队伍和熟练工匠齐聚唐山，将会有激动人心的壮丽画面。其中，在内浇外筑施工新技术的推广中，我公司荣幸地承担起了十八团主战队的重任。连队由传统的4团、4团扩编为5个排、200多名官兵的加强连。全团8台塔吊由我司调配使用。在全公司指战员的共同努力下，最高能达到吊装32个单元楼层的施工进度记录。在劳动竞赛活动中，我们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挂着流动红旗。新唐山60、78号大型住宅小区吊装施工取得新成果，赢得了良好的口碑。1981年，在“学硬骨头创一流公司·六连”活动中，我们以无与伦比的吊装单元层数和高效优质的突出贡献，被冶金指挥部评为“一流起重公司”。年底，我被支队评为“优秀党务工作者”。

作者在后排

作为人民军队，保卫和建设祖国，抢险救灾，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是军人的职责。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虽然我按照历史赋予我的神圣职责和使命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作为一名军人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但军队给了我很多荣誉和奖励。1982年初，在一系列干部调整任用中，营长、指导员不得不进行提拔调动。我们连队是部队组建时的老连队，也是表现突出的先进集体。我和连长成了干部晋升名单上的公开秘密，因为师、团两级干部部门先后去了营区甚至召开了座谈会，等待聘书。没想到，就在营长、指导员以副参谋长、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履职时，却传来了冻结干部任免的紧急通知。

我和连长的升职成了泡沫，很快就破灭了。然而，明确的撤军消息和摆在我面前的工作压力让我无法懈怠和犹豫。由于当时连队干部大多不在，出现了“人在心在汉”的状态，不能正常上岗，有的想趁部队调整放松回家另谋高就；有的是按照部队政策，最后一批家属陪伴部队，把妻儿接到身边，他们像地方当局一样进入了工作和生活秩序。我是唯一一个每天晚上留在公司值班的人。由于人员编制和人员的剧烈变动和裁减，为了平稳过渡，保证施工质量和安全，堵塞常用材料流失的漏洞，我当时所在的十八团决定对施工现场采取停工封闭措施。缩编调整的基本内容如下:1。对于1981年底入伍的山东籍新兵，全部转入同一兵种的水电部队继续服役。2.66、69、70、71年未晋升评定为志愿兵，但仍在超期服役的士兵，一律复员。对于其他年份有退役意愿的士兵，原则上会根据个人意愿批准退役。态度最坚决的应该是有商品粮户籍的城里兵。针对如此大的人事变动，公司以压倒性的精神状态予以高度重视和认真对待。根据公司干部人力不足的情况，我们动员了全体党员参与，共同努力。每一方都成立了老战友服务团，甚至配有服务队，并提出“三不”原则，即退伍军人不准穿脏衣服走路，不准背着思想包袱，不准留下任何遗憾。在涉及退伍军人切身利益的医疗补助和困难救助方面，除了上级规定的比例外，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案。我们的理念是，我们公司是先进集体，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役老兵退伍的最后阶段，受益比例只能比其他公司多。因为我们平时工作到位，能在退役的关键时刻和老兵们心连心的交流，尽力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解决他们的需求，把我们当成同甘共苦的好战友，是生活中相互交流的好朋友、好兄弟，所以处境复杂不可预测的老兵，是克服不了困难，解决不了的。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当年有83名退伍军人和24名新兵分两批退伍。行动前，考虑到退役人数多、情况复杂，营团提前干部会反复强调，一定要全力以赴，克服一切困难，保持人心相对稳定，确保不发生行政责任事故和安全事故。团的后行政机关派了几个工作组到重点连队指导工作。我们公司也存在干部缺乏的问题。因为我们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突出重点，单独把关，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由于这个原因，营里没有派人来我连指导。

在事后总结讲评离退休工作的会议上，团委政委还介绍了我们的具体做法和成功经验，并十分肯定地强调:“我们就是要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能够抽出来、用起来、支持起来的先进集体和强有力的领导班子，他们用实际行动为推动这一复杂形势下的工作奠定了基础，积累了成功经验”。

两批近一半的连队战士退役后，原本活动有序、朝气蓬勃的连队突然变得冷清起来。接下来，基层干部要考虑自己的去向和去向，上级领导也要考虑集体调动后的机构设置和人员安排。我的想法是多为公司着想，多做事，自己的退路被领导考虑。

02

十字路口的选择

解除武装和撤军的消息传遍了全世界，引起了恐慌。消息越来越清晰，倒计时，面对当时复杂的形势，站在决定我一生命运的十字路口，我左右为难。我之所以在部队里老实苦干十几年，除了一个年轻人应该有的义务和责任之外，还有一个根本的目标，那就是用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状态，让自己的人生发生质的变化。我一直默默无闻地努力工作。眼看离第一个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全军又要被裁撤了。如果皮肤不存在，头发就会附着。我觉得在部队实现个人理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早在1979年1月，我四哥就带着他所在的一组车南下深圳。这几年，他跑遍了深圳，当支线和代理司务长。此外，他们的指导员也是冶金总部一位主任的女婿。他见多识广，路子广，和四哥的关系也不一般。针对我的情况，他还带着四哥去深圳总部打听消息。在全国数十万被裁的基建工程师中，只有深圳有希望把家带出农村。虽然深圳条件相对艰苦，但人口政策条件比深圳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四哥坚持每周给我写一封信，介绍深圳的气候、风土人情和改革动向，并尽力鼓励我下定决心去深圳。他还通过特殊关系把吉普车从深圳总部带到了北京，并走遍唐山亲自给我介绍深圳的情况，鼓励我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从深圳出发时，他还精心准备了《深圳特区报》、新发行的竖版繁体字、香港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生产的“双喜临门”香烟，为当时的父母购买了当时流行的走私双卡录音机，为家人购买了大量走私布匹，为每个孩子都买了一把新潮的雨伞，就像小老板或华侨子女一样。

第18团参加宝钢建设二营并与公司合作，大部分去了马鞍山，而参加唐山抗震救灾和新唐山建设的各营、各机构将改组为“唐山钢铁建设工程公司”。在机构设置和人事安排方面，董亲自找我谈过居住，透露的消息是；新改编的建筑公司计划在我公司的基础上组建一个工程队，主要负责唐山钢铁有限公司和新唐山工人楼的施工安装。连长张春林当队长，我当总支部书记。聘请有专业知识的技术干部和行政干部组成工程队，按照专业分工进行准备。考虑到工程队是正科级，我和连长上任后享受副科级待遇但不配备专职。过渡期为一年。

领导的安排是工作的需要，从大局考虑应该是我的好事。我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得到了领导的认可。之前的安排虽然因干部任免冻结而没有出台，但放入地方组织体系后仍有使用价值，采取的措施也是之前计划的延续和补偿。按照过去的惯例，军队干部调到地方后必须降职。排级干部既然是最基层的，没有降职的用处，只能任命为乡镇一级最普通的办事员，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熬。如果他们住在农村，他们甚至可能无法挤进街道办事处。如果我当场转岗，我不仅会保持原来的身份，还会向前迈一小步。然而，回到当地后，没有任何政策和待遇让部队带走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无论其服役时间、职位和年龄如何。如果留在唐山，工作环境是主持工作多年的老单位，上下级关系也是老熟人老关系，工作轻车熟路。但是，你会面临与家人分离后很难互相照顾的被动局面，妻子和孩子很难留在贫困的农村，没有办法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根据当时两地收入情况调查，如果留在唐山，工资收入很难超过80元。按照80元的计划，每个月存钱的成本至少是20元，只剩下60元；作为深圳的一名普通员工，他的工资不低于150元。他每个月把自己的钱花在50元，剩下100元，能举家搬到深圳的消息基本印证了。犹豫了，犹豫了，比较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孤注一掷去深圳。在我如实向领导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后，领导同情我的处境，理解我的难处，最终做出了支持我选择的决定。

03

临时订单

在支持我人生选择的同时，18团领导给我布置了最后一个任务，把我调到12连挂职，负责12连的扩编重组，按照19团的计划把12连安全带到深圳。

我记得，1982年秋到1983年春，我所在的单位是人事调整最频繁的阶段。除了安排两批退役老兵和一个新兵转岗外，确定将唐山地区第二支队第十六团、第十九团组织进深圳，其中的许多具体问题还得领导正确、认真对待。19团虽然组建较晚，但部队是从各团的建制中抽调出来的，专门挑选了一些老工人、工转兵、志愿军作为技术骨干，从各单位零星抽调。部队组建时，这些年干部职工和工对兵多次动员，长期背井离乡，到很多地方作战。现在他们终于在唐山定居了，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工作，成家立业。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对退休年龄至关重要。上级经过认真研究决定；对因特殊原因不能赴深圳的干部职工，由十八团负责接收安置。第18团在现有12个连人员的基础上，补充相当人员，转编到以12个连为建制的第19团。我的任务是补充完善十二公司，按照上级要求，顺利完成带领十二公司到深圳的任务。

第12连原是第17团负责营房维修的连。成立后主要是修修补补，没有接触过正式的建设项目。1976年地震前第18团第3区队成立时，整个建制转移到第18团。在唐钢唐山60、78号大型住宅小区应急抢修施工中，主要是配合主力抓边，组织实施能力不强。1982年，12连两次退休，新兵调出后，公司只剩下50多人。连队干部中，除了不想随部队离开唐山，要求转业回原地方的，都和挂职干部一起调到了十九团。最后连里只剩下一个副连长和三个排长，连里实际有48人。12连在48人的基础上，于1975年和1977年从唐山的18个团中抽调了18名广东官兵，共164人。我担任指导员全面主持公司工作，从支队原宣传队抽调了一名助理指导员，加上原来的两名干部。剩下的三个排长、司务长、技术员都是绿营广东兵。当时编制和人员重组人心浮动的时候，十二连精神好，士气高，首先靠的是占人员绝大多数的广东兵和直接带兵冲锋的广东基层干部。回到家乡是他们的梦想，看到梦想成真，感到幸福，是推动公司建设的主要动力。当时全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阅兵加紧队列训练。12连还充分利用每天晨练时间，分分钟加强训练。我们的分裂队形不仅让自己骄傲，也让领导满意。甚至在全团的宣传推广中，我们还统一练习了广播体操和军体拳进行转移。在行车安全和政治教育方面，我们的口号和目标是“一路走红线，停在红线。”

为了鼓舞斗志，凝聚人心，不忘人生经历的重大转折，公司特意为每人发放了一件蓝色马甲。在胸前位置，四个白色的“留唐留念”大字呈半圆形印刷，底部印有12个独特的大字。分发了一个小项目，比一个多小时的政治教育更有用。比夏天打着防暑降温的名义发几斤糖还开心快乐。实际上是连续12年实现的。根据上级指示，为避免香港方面的误解，在大部队集中转移到深圳期间造成不必要的紧张，上级在出发前给每人发放了一套旧的海军蓝制服，要求部队出发时穿便服，12连统一规定为蓝裤子、黄夹克，不戴领章。

人员及随行必需物资跨区域长距离大规模转运运输，较贵重物资采用闷罐车，工程机械及常用物资采用无盖干线综合编组列车。主要由12家公司和38辆汽车组成的钢铁巨龙在祖国的土地上奔跑。在运行的铁路线上，这种临时增加的混合列车必须无条件地为沿途定点运行的客车和货车让路，经过铁路局并重新编组，经常停也停不下来。有时候在没有站台的货运站停几个小时，一路上吃饭也没有准点。给人印象最深的是火车上的衣服越来越少，车站的饭菜质量越来越好。4月12日，我从初春的唐山上车，一周后的4月19日，我穿越了五省千山万水，就像穿越了四分之一，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来到了青山绿水，烈日高照，充满活力的边陲小镇，来到了深圳，这里就像一个大工地，到处都是人来人往，机器轰鸣，改革开放的前沿充满活力。

当时士兵住的营房就是这样的竹棚

罗湖区新开工的污水处理厂周边设置了一排排简易竹棚，给人一种简约轻盈的感觉，让我们从北方好奇。最先到达的第二营的几个连和营部临时设立在施工现场周围。在我们的第12营到达之前，在鱼塘和泥塘的边缘为我们搭起了几排竹棚。但是外面到处都是泥巴，从火车站带回来的行李、设备、物资都进不去，只好来回搬运到临时营地。

在营地对面最早开发的大型滨河住宅区的工地上，几年前有一批土方公司赶到，要把八卦岭移山的工地交给拉市房。其中一个司机是我的小哥哥和我老家同一个行政村的一群老乡，我让他们帮我把第二个司机絮絮叨叨地以协商的口吻填路。大哥哥一开口，小哥哥满口答应，但没想到小哥哥开在他前面，后面的车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一辆车跟在另一辆车后面，开了五辆车，一下子就给我们占满了路面，把外场的篮球场、乒乓球等活动场地都占满了。不仅全连人喜出望外地打起来，营部主管行政的副营长也惊讶地问:“老王怎么了？为什么刚来的时候有这么大的神通？”

连队无忧的活动场所和积极向上的士气让兄弟俩甚至连队里和上级领导都刮目相看，但没多久他们就入乡随俗了，没有同样曲调和大嗓门的晨练歌，晚上点名时也没有响亮的军歌。随着翻牌和跳槽的倒计时，部队的人心和意志都动摇了。首先是副连长第一个报告自己退伍，副教导员因为以上关系直接跨地区跨兵种调到临汾武警学院。回到家乡的广东排长、司务长、技术员、战士也找到了自己的关系和方式，一个接一个地抚养长大。即使是一些原籍北方的老志愿军战士，也无法适应南方潮湿的气候，无法忍受蚊虫成群结队的侵扰和荒凉泥泞的现状。他们看不到未来和希望。他们宁愿回到家乡当农民，也不愿离开悲惨的生活。集体转岗前的12家公司，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员，只能分散添加到企业编制的第三施工队各工段。

在完成了军旅生涯的最后使命后，我也轻松融入了深圳改革开放的大潮，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旅程。

图文来源于基建工程师战友之家